灰色小鼠扑腾着四只爪爬上沙发,刚好趴在贝尔摩德的脸前。
一开始,它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试探性地伫在那里,盯着近在迟尺的人类。
相对于普通老鼠,这只鼠并没有很怕人,尤其是已经睡着了的人类。
它只是端详着面前的人类,灰熘熘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看啊看。
在某一刻,它终于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
它将身体探进裹尸布与贝尔摩德脸庞之间的缝隙,那个缝隙一开始还很小,但很快就被老鼠不算瘦小的身躯撑开。
可是突然间,瘦小的老鼠似是被什么不好的味道刺激到,身体一怔,失去平衡滑到地上。
老鼠身体的重量,将裹尸布也给彻底撑开。
过了一段时间,昏迷的老鼠才从地上醒过来,发出“吱吱”的声音。
它重新爬上沙发,但这次没有继续尝试去咬贝尔摩德的鼻尖或者嘴唇。
跳过几个沙发格子,它来到贝尔摩德的膝盖处,这里传来的血腥味更加诱人。
为了品尝到今晚独特的美食,老鼠开始撕咬纱布,卖力地连两只前爪都用上,竖起身子,灵活得像个人。
又过了许久,它终于将纱布扒开一个豁口,窟窿。
嗅到更浓烈的血腥味,老鼠直接将脑袋钻进血红的糜肉里,尽情舔食起来。
有时舔食的尽兴了,还会发出“吱”的一声叫声。
片刻后,贝尔摩德缓缓睁开眼睛。
一开始,她的眼里只是模模湖湖看到一团昏暗,唯一有些光亮的地方是头顶上暗澹的小灯泡。
等到眼中的迷雾逐渐褪去,她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由水泥构建的简陋空间,里面摆放着四五件家具,自己所在的沙发旁有个杂物堆,能看到飞行棋棋盘、旧式收音机之类的。
第一眼下去,贝尔摩德就判断这个地方的年代非常久远,至少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再大一些。
这里是……
贝尔摩德心里正疑惑着,突然听到“吱”的一声。
循着声音低头看去,竟然看到一只老鼠就趴在自己的大腿边上,脑袋伸进纱布中,以自己的血肉为食。
啊!
贝尔摩德下意识就要尖叫出声,可是干涸到冒烟的嗓子根本就不允许,只能做出一个吃惊到张大嘴的表情,嗓子眼儿里冒着热气。
然而那只小老鼠似乎还没察觉到款待它的主人家已经苏醒,还在专注吃着眼前的美味。
贝尔摩德很快就冷静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驱赶那只老鼠。
虽然那只老鼠在啃噬自己的血肉,但她膝盖上的皮肉其实早就没多少知觉了,否则也不至于这时候才醒过来。
现在被老鼠啃咬的部位,对于贝尔摩德而言只是有些痒痛,似乎有人在轻轻拨弄已经烧焦的皮肤组织,牵连了还没彻底坏死的神经。
冷静下来,贝尔摩德用一只手在沙发上艰难撑起上半身,查看自己下半身的状况。
那只被老鼠啃咬着的左腿被右腿压在
不过这只老鼠还是扒开了包扎的纱布,而周围无人管理这种意外状况的发生。
看了一会儿,贝尔摩德用来支撑身体的手臂就没了力气,虚弱地躺成原来的姿势。
安静躺在沙发上,贝尔摩德又查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套沾着污渍的男士衣服。
这是……易容时穿的衣服。
这时候,她才勐然想到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自己被组织boss的亲信“迈克尔”从码头救走后,收到了来自boss的短信。
不过在回去之前,自己想要将关于“Angel”和“Coolguy”的消息封锁住,选择对迈克尔下手。
催眠瓦斯……
是他先醒过来了吗?
结合当下自身所处的环境,贝尔摩德很快确定自己是反被迈克尔俘虏了,而且是以一种惨无人道的方式。
哼……是要处决我吗?
组织对待不同的人,所使用的处决方式也是不同的。
比如对于组织的敌人或者是组织内的小鱼小虾,犯的错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处决的方式往往比较痛快,一枪毙掉拉倒。
但是对于组织里犯下一些特殊罪状的人,处决的方式可不会那么干脆。
瞬间死去,永远是最干脆的解脱之道。
让人在痛苦中慢慢死去,才是组织折磨人的方式,也是以儆效尤的一种手段。
用恐怖支配人心,贝尔摩德知道这是组织的运作方式。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方式会用在自己身上。
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然后慢慢等死吗?
简单处理伤口,也只是为了让我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罢了。
贝尔摩德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门口那扇有些生锈的铁门之外,没有其他逃生出口,也没有监控摄像头之类的。
虽然没有人监视,但脚上的锁链就已经彻底锁住了贝尔摩德的全部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