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陆姣茵非要询问他的身份,他恐怕都不会暴露自己是谁。
如此奇奇怪怪,与其说是华渊怕燕枝看到他会如何,不如说是他自己心中有鬼,心里头的执念纠缠不清,反复冲突,所以才这般别扭行径。
但他那种种纠结与惆怅,陆姣茵是不大能理解的。
华渊在怕纠结什么,又到底在害怕什么?
陆姣茵不懂他的心病,不过也勉强能猜中一点——华渊定是后悔极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处?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卖。
故而她叹了口气,却道:“师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就算师姐并不是师尊心中想要等的那个人,师姐也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这样多年来,师姐勤勤恳恳修炼,从未做过任何对咱们师门不公正之事,也未曾有过对师尊对不起的地方,师尊当初就不应该对师姐如此不公。
如今师姐也用自己的能力向我们证明了,无论温静在不在,无论她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都仍然是那个令人敬仰的大师姐,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人失望。”
陆姣茵也是看在华渊是自己的师尊的面子上,这才中肯地说了这许多话。
但华渊却似乎一点没听进去,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是我错了……可是燕儿她生来很明事理,恐怕能懂我那时的苦衷吧。”
他那种种纠结,落在陆姣茵眼中,顿时变得十分可笑起来。
当初那些事情做得何等过分,如今又说什么燕枝明事理,恐怕能原谅他——他当她师姐是个什么逆来顺受的冤种不成?
他有什么苦衷谁也不知道,众人都只觉得他当初如同昏了头一般,一定要护着温静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更何况,就算当初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也大可说出来。
不必广而告之,只叫受伤的人知道就是了,若是知道他有什么苦衷,大约还能宽怀体谅一二。
可是华渊什么时候说过?
他不说,难道受他折磨冷待的人,还要去猜他有什么苦衷不成?
他不仅不说,做出来的手段和方式亦实在是伤人,如此这般行径,就不仅仅是隐瞒,更甚至是让人觉得他浑然不在意燕枝。
燕枝才是真真正正受到伤害的人,凭什么就一定要谅解他有什么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