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沈言礼略略侧过身来,示意黎艺进门。
大概是之前经历过,这回他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十足得游刃有余。
将黎艺引到玄关旁的鞋柜处,沈言礼这才将视线撂向门口。
盛蔷半边身子出现在门框边沿,她手里推着拉杆箱,跨进来的同时朝着他眨了眨眼。
沈言礼凑近, 启唇低声问她, “伯母来, 你没提前和我说声?”
“我和你说了啊。”盛蔷摇了摇自己的手机,“我微信上早就发了。”
沈言礼目光平移, 随后落在客厅内的沙发上。
那上面正正好好地躺着他之前随意扔掷上去的手机。
盛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心下了然。
她半忍住笑意,低垂着眼, 也走过来换鞋。
沈言礼顺手接过她的拉杆箱,和黎艺打了声招呼后,很快往衣帽间走了。
见自家女儿嘴角轻勾,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黎艺视线悠悠然,喊了她一声, “阿蔷。”
“嗯?”盛蔷应声抬眸。
“你们小年轻还是有一套的。”黎艺笑着补充, “时不时来点小情调。”
“………”
盛蔷步了沈言礼的后尘, 默默地加入了无声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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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艺来南槐,肯定要在这边待一阵, 住个几天。
沈言礼没让盛蔷忙碌,悠哉悠哉地晃到客卧,准备收拾出来给黎艺住。
眼下, 黎艺站在客厅内,视线落在沙发的正上放,那里挂缀的有姻缘结,是一对儿的。
没过多久,她收回视线,说起了沈言礼。
“这孩子也是疼你,舍不得让你动。”
盛蔷轻点了下头,面上是随了黎艺的话,内心却不是这般想。
沈言礼之前在她面前的说辞一直都是没有客卧,后来历经她的逼问,他复又改成了客卧没法儿住的说辞。
眼下收拾的动作倒是快啊……
见自家女儿在发呆,黎艺缓缓问道,“我这次来,没打扰到你俩吧?”
客卧到了现在才收拾,不就佐证了之前没人住的事实吗。
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就是一起睡的。
黎艺只是照例询问了下,也能理解。
可盛蔷反应很快。
“怎么会打扰,我高兴都来不及。”盛蔷说着复又提议,“妈,我今晚和你睡。”
她话落,沈言礼刚好从客卧里走出来。
脚步顿顿之余,若有若无地轻轻瞥她一眼。
黎艺看了笑意是止不住,轻轻地拍了拍盛蔷的肩,“我是无所谓,你和阿礼说。”
这要怎么和他说?
盛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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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收整好,沈言礼问黎艺。
“伯母,您和阿蔷吃饭没?要不要点个外卖。”
“不用麻烦,我们俩在外面吃过了。”黎艺想了想,“有没有水?我倒是有些渴。”
沈言礼知晓黎艺身体受不了寒,末了还是询问了下,“冰箱里有冷藏的,您能喝吗?”
“最好是热的,要是没有的话也没事,你也别忙来忙去的了,我听阿蔷说,你也很晚才到。”黎艺说着往厨房边走,“我自己来烧吧。”
沈言礼应下,复又听到黎艺开口,“对了阿蔷,你把我之前拎的那个袋子拿来。”
“我前阵子回了江南一趟,特意带了镇上的雪梨酿,你们平日里没事可以煮点甜水,润嗓的。”
盛蔷拿起拎过去,掠过沈言礼的时候,发现他目光凛凛。
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拦住她那般,动势如豹。
黎艺还在念叨,“这个得放在冰箱里冷藏,记得在三个月之内喝掉。”
而随着话落,她打开冰箱的动作一顿。
盛蔷刚好走近,往里看了眼,脚步停滞。
双开门的冰箱里,除了中间一小层的冷水冰块柜,全然摆满了桃子汁。
花花绿绿的包装壳儿在内里冰灯的衬托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显示着和夜色不同的鲜明。
黎艺完全没有地方能够下手,颇为感慨,“……这么多啊。”
盛蔷内心冥冥,下意识就朝着沈言礼看。
沈言礼长腿搁着,背靠在料理台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
虽然这会儿他没出声,可某些暗藏着的答案呼之欲出。
在她出行之前,冰箱里还不是这般。
黎艺为了腾空间,拎出几盒递给盛蔷,“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最爱喝了的吧。”
盛蔷接过,嗓音轻轻的,“嗯。”
桃子汁的纸盒包装涔了层凉,贴在手心里冰渍渍的。
可她的心到底还是随了这野风生长的夏夜,凭白了抹上了层模糊而起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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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艺去洗漱了。
盛蔷现在才得了空,缓缓踱步到主卧。
沈言礼半靠在床头,细碎的黑发搭在额前,阖着眸。
一副睡过去了的模样。
盛蔷掩盖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继而整个人轻轻地覆在夏被上面,手中动作放缓,往下压了压。
“你睡了没啊?”
好半晌没有应答。
盛蔷耐心地等,还没几秒,倏然听到沈言礼出了声。
“睡了。”
盛蔷嗯了声,语调缓缓,“你睡了还能和我说话?”
这不就是在等着她呢吗。
“做梦了不行?”
“那也行吧。”女孩儿眉眼弯弯,继而凑过去,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所以你是在梦里给我买的桃子汁?”
沈言礼没吭声,在这样的沉寂中。
他的动作倏然而来。
年轻的男人轻轻地桎梏住女孩细嫩的胳膊,将她往下拽拉。
天旋地转之间,盛蔷往前倾,猛然之余,几乎是趴在了沈言礼的怀里。
“盛同学,你看起来很得意啊。”
“一点点吧沈总。”盛蔷就这样半窝着,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地点了下,“也没太多。”
她说着,稍稍动了动。
被褥原先就因为两人的动作变得凌乱不堪,此刻随意地卷开,泛着褶皱。
不知道踢到了什么,盛蔷余光微瞥,继而整个人顿了顿。
她嗓调连带着抬高,“你什么时候拿来的屁桃精?”
偌大的屁桃玩偶趴在床侧,正好躺在她平日里睡的那半边。
因着被褥被掀开,堪堪露出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