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仿佛奔雷般响动。
从城池上方,可以清晰看见黑压压一片的突厥骑兵,像是乌云一般,覆压而来,甚至大地都开始震动,石子弹跳,给人以极其强大的心理压力。
经过李阀的一番酣战,突厥一方也有不小损失,大约折损了三四万人马。
约莫来看,突厥一方也还有十六七万左右的人马。
在夸大士卒这一项上,这次突厥没有夸大,反而还有些说少了。
李靖仍旧指挥的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十万兵卒。
沈落雁和寇仲的支援,还差两三日。
不过十万级数的大兵团战争,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决出个胜负的,至少也要半个月,打上三四个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似李靖比突厥要弱不少,但决定军队战斗力的要素,绝不仅仅只是人数的差距,武器、训练、士气、地形、补给等等,每项对战争胜负的影响极大。这些要素,还是很难以数字化进行运算的。更何况将领的战略决策,完全可以左右最终的胜负。
所以李靖十万对上突厥的十六万,未尝不能以弱胜强。
当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以弱胜强,只有以强胜弱,只有强者恒强。
以弱胜强,忽略了真正决定胜败的因素,而被那些表面的强弱所蒙骗,或者说是被自己弱小的认知能力所局限。
所有的以弱胜强,都是局部的以强欺弱。能否分析双方的各种优势劣势,最终找到决定性的因素“关键局部”,然后在对自己有利的规则下作战,创造一个个的局部优势,从而影响整个战局,是名将最重要的素质之一。
恰好,李靖是这个时代最为出众的名将。
即使是李世民,也差了李靖不止一筹!
战争开始了。
墨非和祝玉妍是不怎么懂兵法的,只有站在城头山,看李靖表演。
忽地,白清儿脚步匆匆的上了城头,到了墨非和祝玉妍身际,道:“先生,师尊,大事不好。”
“又怎么了?”墨非无奈问道。
“始毕的弟弟颉利,以及始毕的儿子突利,各自再带十万铁骑南下。”白清儿声音略微急切的说道。
显然,她也知道这是多么重大的事情,会极大影响九州的变局。
“什么?”墨非惊讶的叫了出来。
祝玉妍皱眉问道:“这个消息,验证过了吗?”
“师父,这个消息验证过了,千真万确!”白清儿狠狠的点了点头:“突厥此次共出兵四十多万,已经几乎将突厥的精壮都压了上,这么大的事情,根本瞒不过他人,很好验证。”
“靠,始毕那个老东西!”墨非面色也有些阴冷,四十万突厥铁骑……
李靖就是再天才,再厉害,也没有人会认为李靖靠着十万精兵,就挡得住四十万突厥铁骑。
“给沈落雁发消息,立即调动骁果军北上,不得拖延!”
墨非立马给白清儿下了命令。
“立刻去办!”
“是!”白清儿领命而去。
寇仲的少帅军终究是离得太远了,暂时指望不上,唯有沈落雁现在统帅的骁果军,方才能及时抵达战争。
“突厥为何这么突然,搞了这么一场大戏?”祝玉妍有些不解,道:“看模样,始毕已经将突厥的筹码全都放上了赌桌,他就不怕输了吗?要知道这四十万人马一旦全部折损在中原,突厥的骨头就被打断了,从此只能沦为不入流的草原民族。”
“谁知道呢?”墨非眼睛微眯,看着城池之外的十多万突厥铁骑,道:“或许他觉得他自己能赢吧!”
呵呵,我劳资在,你们想赢?
不存在的!
只存在以怎样的姿势去输,而已!
“等会你再去给寇仲发布一道命令,让他自个在南方待着,但是让宋缺带领十万大军北上,十万大军之中至少要有两万新式军队。”墨非又道。
“你这是要把寇仲给抽干啊!”祝玉妍惊愕道:“你不怕他刚得的南方反叛吗?”
“你太小看寇仲,他不是小孩子了,而是可堪与李靖、李世民、宋缺并肩的统帅,相信我,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够撑下来的!”墨非道:“再者,南方势力就算附而反叛,那也是地方势力本身,不会太过祸害自家人,但是入侵的突厥就不同了,他们烧杀抢掠全都干的!”
“如果能够将突厥这四十万人全部留在这里,那么即使到时候再去收拾南方,也是值得的。”
反正墨非就贯彻一个理念,拳头一致对外。
内部纷争可以有,但是面临外族入侵,当然是要停止内斗,先将外族给打出去再说。
“好吧,我记下了。”祝玉妍话音一转,道:“可是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
“什么?”
“东突厥四十万骑兵触动,发动了倾国之战,武尊毕玄不可能不知道。”祝玉妍道:“那么武尊毕玄此刻究竟在哪儿呢?”
祝玉妍话音刚落,墨非和她大约就知道武尊毕玄在那儿了!
只听得一声利啸,一道刺眼的炙热光芒亮起,光耀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
旋即,在始毕的中军之中,一道仿佛炮弹般的身影,以无可睥睨的威势,直冲城头之上。
看方向,还大约是李靖所在之地。
在其他人看来,那冲过来之人就像太阳,根本不可直视,但是境界到了墨非和祝玉妍的时候,也就能够看清其中真相了。
那人浑身却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草原的神魔,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腿特长,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静中含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
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只看—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却不会透露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
毫无疑问!
武尊毕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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