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谢琅点头,“我也有些怀疑我是不是――”正想说天选之子,猛然想到他是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前世可以随便秃噜出口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说,“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收养了小白虎。”
“它真是白虎神兽的后代?”谢广忙问。
谢琅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的意思是你先前说的,好人有好报。小白虎真有灵,也轮不到咱们。这山里中的老虎会养它。”
此话谢广无比赞同,“真有灵那只母老虎也不会死。”看着脑开花的猪,“回吗?”
“回吧。”谢琅道。
谢广立刻找木棍,“明天还来不?”
“不来了,得――”可持续发展五个字连忙咽回去,“人不能太贪。贪婪过度,老天看不过眼,好运没了,还会走霉运。”
谢广:“你多做好事不就行了。”
“一旦起了贪念,就没心思做好事了。”谢琅道,“你自己想想,贪得无厌的人有几个是好的?”
谢广认识的人不多,但养蚕里就有几个爱贪小便宜的人,还不是大贪,谢广都十分厌恶他们。
“三郎叔说得对,不能变。”
谢琅:“是呀。人这辈子最难控制的便是贪念。不过,只要我们坚守本心,过些天再来还会向像今天一样好运。”
“你来的时候说,不论打到什么都分我一些,我以后也得多做好事?”谢广问。
谢琅:“不做坏事就行了。”随即补充道,“在咱们村好事做太多也不好。像小七的大伯和二伯,求到你面前,你是帮还是不帮?我是不帮。”
“我也不帮。帮他们也不会说我好。”
谢琅笑看着他,“知道这点就行。以后遇到自己能帮的就帮一把,别勉强自己。”
“我记住了。”谢广把绳子递给他,“三郎叔把猪腿捆起来,咱们抬着猪腿走。”
谢琅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用后世的度量衡称这头野猪也得有三百斤。他和谢广再加上小七,也没这头猪重,“够你我抬的。”说完实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偏偏我爹不在家。”谢广也头疼,“猪皮厚,咱俩拽着绳子把它拽下去?”
谢琅把箭拿掉,用枯草擦擦收好,“只能这样。”
绳子绑在棍上面,谢琅和谢广推着棍,拽着猪一点点往下移。
移到一半,谢琅隐隐听到脚步声,连忙让谢广停下,躲在猪身后,他三两下爬到树上,看到里正和谢建业带着几个人正往这边来。
谢广见他皱眉,忙问:“谁?”
“我大伯。”谢琅嗖一下从上面下来,“大概是见咱们一直不回去担心咱们。”
谢广眼中一喜,抹掉额头上的汗,“来得正好,快喊。”
“已经到了。”谢琅指给他看。
“是不是三郎?”
谢建业的声音传进来。
“是我们。”谢广连忙说,“快来。”
谢建业连忙跑过来,想问出什么事了,看到大黑猪开花的脑袋吓一跳,“你,你俩打的?”
“不是。”谢广此时又累又饿,也没抖机灵,直接按照谢琅教他的说,“我俩追它,它慌不择路撞石头上了。”紧接着就问,“我三郎叔运气好吧?”
随里正一起来的几人看着谢琅,嘴巴动了动,半晌憋出一句,“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噗!”谢琅笑喷,“多谢夸奖。”
谢建业瞪他一眼,“还好意思笑。夸你?被你吓死还差不多。走的时候说能不能打到,午时都会回来。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太阳偏西,未时了。
谢琅抬头看一眼天,假装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下次不会了。”
“明天还来?”谢建业忙问。
谢琅:“不来。我说的下次是指十天半个月后。我和谢广连去两日,山里的这些东西都该躲深山里去了。再来也是无功而返。”
谢建业松了一口气,“这头猪够吃到你的房建好,十天半个月也不用再来。还有谢广你,没事就去帮你娘捡豆子,做豆腐,别整天跟着他瞎跑。”
谢广心里不以为然,碍于他是长辈,面上老老实实点头,“我知道。这头猪撞死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明天叫我上山捡鹿,我也不敢来。”
谢建业放心下来,就招呼众人抬猪。
谢琅早上出发时就跟大家说,他去山上打猎做给泥瓦匠吃。到家谢建业和里正带人把猪收拾干净,除了给里正一块肥肉,分谢广四分之一肉之外,就没再分。
谢琅熬好猪油,叫谢广给帮他们杀猪和抬猪的人送些猪油渣,就把猪肉用盐腌上。
这头猪吃完,谢琅家的房子果然建好了。
当天晚上谢琅把小七哄睡着,就把牛和羊牵出来,牛羊圈里收拾干净,又在里面撒一些干土,把他没事时在江山图里磨的两块大石板分别放入牛羊圈中。
随后又在上面撒一层厚厚的土,谢琅才把牛羊赶回圈里。
鸡圈和鸭圈也一样。
谢琅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好打扫,好清洗,院里不会臭烘烘的。不过,这样远远不够。
房子建好,地砖铺好,还剩一些整砖,谢琅就紧挨着牛羊圈挖一个小沟,用砖铺到南墙边的排水口,然后直通粪池。
一切收拾妥当,谢琅看了看月亮,估计亥时了,就回房睡觉。
翌日晌午,谢琅把破碎砖头收拾出来,铺几条小路,分别从堂屋通往鸡圈、鸭圈、羊圈、牛圈和厕所。
谢琅盖五间正房,其中最西边两间是他和小七的卧房,门在堂屋里面。最东边一间单独开个门,放粮食。东边第二间和位于最中间的正堂是相通的,谢琅打算把东边那间作为客厅,用来待客。
谢三郎没多少亲戚,谢琅总觉得他把客厅搞好,迎来的第一位客人会是卫青。可一想卫青以后越来越忙,又觉得不太可能。
“三郎,在干什么?”
谢琅打算在西边的打铁房和木器房中间的空地上垒个小菜园,用来种江山图里的菜,这会儿忙着画线。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大伯有事?”
谢建业进来看到打铁房连个门都没有,指一下,“家里没木头了?”
谢琅点头:“还有。我打算等屋子都晾干了再做。大伯找我就这事?”
“不是。有人想买你教我做的那个探井的铲。给的钱不少,你看卖还是不卖?”谢建业问。
谢琅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在哪儿?”
“人在我家。”谢建业试探道,“你不忙就跟我去看看?”
谢琅想一下,“成。小七,和虎子看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去吧。”小孩乖乖巧巧的挥挥小手,一副“你尽管去忙,万事有我”的模样。
谢琅笑着弯腰拧一把他的小脸,就跟谢建业去他家。
到院里,站在院中的男人转过身。
谢建业便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这位是我侄子,那东西是他教我做的,他点头,我才能卖。”
“这位小兄弟,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谢琅见其眼底乌青,状态不是很好,不像是个生活富足,不差钱的主儿,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都成?”
“那,也不能太过。”
谢琅想一下,试探道,“一贯钱?”
谢建业轻呼一声。
男子微微皱眉,咬咬牙很是为难的说,“也行。”
卫青说他字是仲卿时,谢琅没往卫青身上想,是他潜意识认为大将军卫青不该那么闲,去两次长安,碰到他两次。
还有一点便是卫家小门小户,院子不符合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反倒很像小吏焦仲卿的家。
谢琅对卫青不设防,是他第一次入长安城,路上那么多人,看到小偷的不止卫青一个,却只有卫青开口提醒他。他心不坏,谢琅又不想跟他深交,才没对他家盘根究底。以致于后来才会那么震惊。
眼前的男人给谢琅第一感觉就不好,谢琅忍不住问,“你用那个打陶井?”
“是的。”男人不假思索道。
谢琅点头,“挺好。不过,井水很冰,你要是被井水冻出个好歹,可不能怪我。”
“不会的。我知道下面有多冷。”男人道。
谢琅眉头一挑,下去过?以前也是挖井的么?可是挖井人就算累弯了腰,也不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下去干什么?
谢琅眼角余光瞥到立在墙边的洛阳铲,心中一个激灵,“这就好。对了,你以前做什么营生的?”
“我――”男人脸色微变,眉宇间露出不耐,“小兄弟,你是不是嫌钱少?”
谢琅见状,嗤笑一声,“我不是嫌钱少,我是嫌你脏。”趁其不备,朝对方膝盖上就是两脚,转身到他身后,擒住他的双臂,“大伯,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