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落地，那还未彻底散去的沙尘，便刹那间不再活动，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寒流冻结在空中。
权柄：能！
恩布拉的域重又打开，她在刹那便使周遭一切分子的运动趋近于绝对静止。
熵增暂停了。
已经崩碎的巨岩似乎感受到了逆反的重力，纷纷从地面升起。在这些碎岩中，恩布拉宛若鬼影，她掠空而起，居高临下地俯瞰自身分子结构被冻结的哈提。
她把双手交叉按在自己双肩，从哈提的角度看来，似乎璀璨的黑暗十字！
数不清的光影飘荡。
似乎有用来劈倒高山的大刀出鞘。
那是凝聚的碎岩。
它们被巨大的力按压，又被赤金色的源固定塑形，居然真的从恩布拉的双手开始，向身后延伸出数十米的武装！
像是传奇手游中的某些特效拉满的神器，赤金的光化作银河震荡开来。
恩布拉对准龙心。
她的面容坚硬而壮美。
左手力劈，哈提胸膛堪称世上最坚硬物质的鳞片开裂！
右手横斩，穿透肌肉切开骨骼！
有巨大的十字形伤口落在哈提的胸膛。
庞大的力让祂的膝盖沉入岩石中。
龙血绽开。
悲壮、瑰丽！
“我们做得很好，恩布拉。”
有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从恩布拉的声带中发出，她像在自言自语，双翼轻轻扇动，挥洒着沉重的血滴落到沙子中。
【轰隆隆——】
哈提轰然倒地。
龙之舞停止，祂的力量被分散在庞大的身躯中，浓度居然薄弱到不能抵抗这同样是力的规则。
又有属于恩布拉自己的女声从她的嗓子里发出来：
“我要死了，龙必然要灭绝我们的族群。”
两个声音谈笑风生。
似乎丝毫不在意倒地不起的哈提，只任由汹涌似喘急河流的血在阿斯加德的平原上蔓延开来。
红色深入碎裂或完整的巨岩。
连骤然间倾盆的大雨都不能洗涤分毫。
——“是……阿斯克。”
何港目光凝重。
这是何等的智谋？在那个脆弱而落后的时代，便已经开始谋划后世的传奇？
他是上帝，但并不会无时无刻注视某一个个体。
老羊也震惊。
它记载这一切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大声喊道：
“你早该想到！你早该想到！”
对，何港早该想到。
在人类还近乎处在猿人时期，怎么可能便诞生了阿斯克这样的智人。
而且哪怕是后世的智人之中，阿斯克也绝对算是最顶尖的贤者。
他甚至有智慧去创造语言、开创科学！
这就好像圣地亚哥动物园里还处在前石器时代的非洲大马猴，它们之中突然有个母猴子生出来个亚里士多德。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岂止不可思议，哪怕放在基因的变异与进化概率来说，这种概率也绝对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阿斯克为什么能如此聪慧、先进于当时的人类如此之多？
“源”。
世界的基础。
他出生之前，体内便有整个自然界中罕见的富集到单个个体的源，这不是没有可能，相反，与猴子生出亚里士多德相比，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简直不要太大。
只是这个量对于何港来说实在太少，以至于他都完全没有注意。
在那时，阿斯克的个体力量便已经接近今天龙类之中的四代种。
难怪，在原始世界的阿斯克，能够如此暴戾、对权与力展现出了巨大的渴望，居然建立了第一个父系氏族。
也难怪，他的进化进程要快于普通人类好几个纪元。
这是自然的馈赠。
与何港这个创世神完全无关的、自然的馈赠！
阿斯克在远古时期便已经意识到龙的存在，他见过祂们，也曾向往过祂们。
但最终，这所有一切感情都化作浓浓的畏惧。
终有一日，当人类壮大，龙会从天而降，把一切都烧成灰烬！
但时间终究在消磨这古贤者的生命，他终于还是走向自己的末日。
这一天，也是人类原始社会的末日。
但他没有死。
也没有留下后代。
属于他的源被保留下来，居然踏足另一个层面。
就像何港，他观测沙盘的发展便获得无穷尽的力量，这是借助源来篡取力量的途经。
“观测”，是很重要的过程。
而阿斯克，他被人类“观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