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叮咛听在两人心中,都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这勾心斗角,将性命依附在武功与机智上面,实在不是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他们所喜爱的。
安洁扶了司南誉向内间走去,笑道:“你好好在这里享福疗养吧,让我亲自服伺你两天。”
司南誉懒懒的往里间走着也道:“入了江湖,整日尽与人争争吵吵的,实是无意思透顶,然而经历一场凶险,越觉得生命自有它的乐趣与值得留恋的地方,却是在家中万万想不到的。”
安洁叹道:“你好生养病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司南誉卸了衣服躺下,安洁替他盖好丝锦锈被,回身要走,司南誉用劲一把拖住道:“别走,陪我说会儿话,让我睡觉。”
安洁轻笑道:“要做足生病的架子吗,人家还有事呢,等一会儿就来陪你。”
司南誉撒赖道:“不行,现在就陪。”
他见安洁坐下,笑道:“我回集贤山庄,始终没见安姊,还以为安姊生我的气呢,小弟私自闯上山去,安姊不生气吧。”
他见安洁摇头,遂道:“安姊,那你为什么不恭贺我做了武林盟主?”
他说此话,便像是受了无限委曲一般,安洁听了微微笑而不言,司南誉急道:“安姊,你今天为何老不说话,只是点头摇头,莫非喉咙痛么?”
安洁笑着斥道:“你怎么想起这种古怪想法,你一句连一句,我哪里开得出口来。”
司南誉无言看着安洁,见她轻颦双眉,叹道:“掌门师兄回来的时候,很不高兴,可是大家听了是你做了盟主,想到你原本为终南来助拳的人,都高兴得很,我心里实是替掌门师兄难过。”
司南誉微有一点羞愧道:“对不起,我不知怎的不喜欢他,日观峰上好像说了句他武功不足以代表终南一派,像野叟田老前辈就高出他甚多,又抢了大家争执不下的盟主来做,同在集贤山庄,他又大概就因此生气了。”
司南誉又道:“我也有一事奇怪呢,他不大愿意我做盟主之人,然而并不说出我知悉敌情却不肯讲出来的话,他若说了这回事来,我这做盟主是一定做不成的。”
安洁道:“如此看来,他并非有意和你为难了,你被他请出大厅,难道怀恨至今未消么?”
司南誉想了想,道:“不对,他绝不会有这么好,我今天心里一直不舒服,或许隐约之间为的是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说不定,我心中原猜想他或许会说出来的,所以一直没有想就盟主之位,中途想走,是无妄大师拦下来的,不想他却没说。”
他越说心中疑窦越甚,坐了起来道:“安姊,我将我所知所悉一齐告诉你,你也帮我想想?”
安洁缓缓摇头,道:“你既然要守信,就不要再告知第二个人,你知与我知完全一样的,你将疑点说出来,我一起和你猜猜,拿他破闷催眠好了。”
司南誉不依道:“我与安洁是一个人,告诉你便等如我告诉自己一般,那又有何不可。”
安洁又缓缓摇头道:“信义,信义,是要人在暗室无人之时,也要守的,你只说你心中的疑虑便是。”
安洁摇头,她耳垂上挂的两颗明珠耳环,微微晃动,司南誉的心也被它晃了开去,忽然说道:“安姊,你耳环真美,明珠垂在耳下,好像是星星挂在林梢一般。”
安洁微微一笑道:“你的怪想法真多,还是躺下去等睡觉吧,我替你去配药去。”
她虽然与司南誉言笑,说要与司南誉同猜他心中的疑团,却无认真的意思,只是陪他聊天而已。
司南誉拉着安洁的手道:“别走,安姊走了,我睡不着。”
安洁重又坐下,将小手轻轻从司南誉的额上向下轻抚,劝道:“那么乖乖的睡吧,我陪你。”
司南誉道:“我话说完了就睡,我问安姊,白石道长对大家逼死了他师父是不是很恨。”
安洁随口应道:“哪里有这种事?”
她说完之后,突然一惊,跳起来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