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摇手止他勿言,与众人合力将桌子抬在一边,这厅堂是雨天医仙师徒练剑之处,尚为宽畅,司南誉足尖,微微用力,人便腾起空中,展手伸足,舒缓自如,顺适自然的依着方才凝神默忆的飞龙幻影,双手两足如游龙四爪,腾跃搏击,一式之出,有四招临空而至,果然是奇绝天下无可言传的绝艺,若无灵心妙悟,便一辈子也难得他一式的神髓,然而就是一式之得也足以称雄天下,难怪天杀星当年不以言语,口指相授,只命他日常观赏,以待奇缘妙悟,否则,纵然得其格局,也具威力,要与现在超然物外,放纵万状,毫不拘泥于陈法,隐隐有一代武学宗师风范,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医仙年龄已长,修练功深,定中功夫极好,只心中凛骇,神情也还镇静,暗暗想道,“这种旷绝古今的武林绝学,若无灵心妙悟,永远不得,然而俊儿‘玄门罡气’已成,若非是这等超绝的功夫,其他的招式,实在不必再学,天杀星秦天纵不教,也实有远见呢。”
一尘虽然是不知武学的出家人,看了司南誉所演的绝学,神奇之处,连名负天下的武学高手终南医仙,脸上都不禁其钦慕之情,也是胸怀大畅。
小云小倩真娇憨,见这小时候专欢喜学做小大人和哥儿,突然之间,飞上天去玩了起来,他们两人也略知武艺,心中的惊讶赞叹,早已冲破了世俗的礼法,竭声叫好,鼓着掌儿,绕室奔跑着狂呼疾喊,势如疯狂一般。
安洁先也跟着小云小倩击掌赞妙,跟着眼中莫名其妙流下泪来,拿着手中鲛绡去擦,然而欢喜的眼泪是擦不干的,越擦越多,一串串的珍珠,直往下落。
司南誉在空中盘旋其势渐衰,正欲下降,见她如斯悲伤,不由大骇,降身而下,在她身前,握了安洁的双手,惊道:“安姊,你怎么啦?”
安洁伏在司南誉胸前,呜咽着道:“我没事,只是心里太高兴了,你……你让我哭一场就好了。”
说完,果然放声大哭起来。
司南誉拥了她在怀中,轻抚她的香肩玉背,低声劝慰。
各人听了她的哭声,都很感触,一尘在欣喜之中,亦为之抚然,说道:“你扶安儿回房中安歇去吧,我们也各自散了,明天好为梦放大哥送行。”
慈心仙子吴安洁醒来,司南誉已不在身边,红红的太阳照在窗子,照在地下,心中微有寂寞之感,慵懒得很。
听到屋外安静,只远远前厅有搬动物件之声,想是师父在整理临行的衣物。
想到师父有好些东西一向均是自己收藏的,别人无从着手,急急披着衫儿,起身下床。
妆抬铜镜里看司南誉走进房来,遂一面急匆匆理着妆一面问道:“你为何点了我的睡穴,让我这一枕好睡,睡得几乎不想起床了。”
司南誉笑道:“安姊别急,东西全准备好了,狄老师要半个时辰后吃完早饭才动身呢。”
安洁这时已梳洗完了,回过身来,笑着向司南誉道:“你不要我赶出去,只是为吃饭吧?”
司南誉伸手相握,笑道:“狄老师真的没有什么事了,连马我都遣人回家中去预备好啦。”
安洁却道:“我自十岁拜师,一直随了师父在各处行走,现在嫁了你,却和师父送行。”
司南誉柔声相慰道:“不是和师父送行,是让师父先行,我们随后再跟去。”
安洁轻声低问道:“是吗?”
司南誉搀了她的平往外走,笑答道:“自然是啊,家中那些马,就是为到北方去玩耍才养的。”
司家数世单传,在江南又财雄一方,司南誉自小身患绝症,虽然终于得救,然而自少生死常在一线之间飘摇祖父的怜惜,容纵是无以复加的,不论是请老师教他读书,还是自己教他经商,都以好玩有趣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