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主场,楚谨言坐在一早搭好的帐篷中央,身边皆是朝中文武重臣。
李闻远坐在角落里,位置虽偏,可总有人凑上来说上两句,搞得他心更烦了。
“李副将,温大将军到底什么时候才入京觐见啊?”不知哪儿冒只出头鸟问了句。
李闻远忍住没给他丢个白眼自己体会,他也想知道啊,那混蛋上司给他扣了顶黑锅跑哪儿去了呢。
“温大将军手头军务繁重,自得处理好万事俱全,了却陛下后顾之忧才能赶来啊,这具体什么时候抵达京城,我就不清楚了。”
他一边打着马虎眼儿,一边想着他刚才看见那小祖宗骑着马跑了,那么大的林子,还有……他越想越觉得要出事儿。
衣高云那货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又有无数只眼睛都盯着他,越想越憋得烦闷,一连好几杯酒灌了下去。
眼有点儿花,对面那个武将怎么有点儿眼熟?
李闻远正想着,那武将忽然看了他一眼,他猛然一惊。
坐他右手边的人直接起身,一步跨出:“陛下。”
“何事?”楚谨言坐在上头,像是等了多时,看谁先开口了。
那老臣扑通往地上一跪,毫无征兆,骤然发难道:“自陛下登基,老臣一路扶持,守护陛下的江山社稷,可臣实在看不下朝堂之上尽是宵小之辈,结党营私乌烟瘴气祸乱朝政,这江山是楚家的江山,而不是什么七大世家的江山!”
在座满堂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人,等着陛下说话。
楚谨言伸手支着头,满不在乎地问:“可……空口无凭啊,朕拿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那武将趁势一把大刀拔了出来,重重地掷于案上。
利器都掏了出来,周围负责陛下安危的侍卫没一个动刀,全部一言不发。
楚谨言淡淡地扫了眼,目露了然。
只听那武将大喝:“昏君无道,放任党派之争,世家横行。先皇临终将江山托付于你,你却不思社稷安危,上位第一件事灭功臣,杀光手足至亲,残暴狠戾!还有……”
“……当年白家之事,寒了多少将士之心,白家遗女当斩!如今你却沉迷美色,任由妖女祸国,还极为残忍地割了先皇亲封郡主的舌头,忤逆先皇遗诏,不配为君!”
听见了这话,手里捧着书的柳相那双眯成了缝的眼睛缓缓睁开。
“呵,”楚谨言反倒是笑了,他薄唇轻启悠然道,“打着废七族的名头想把朕搞下台呢,至于玩儿这么多花花肠子么?”
柳相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陛下,不一定是要你下台让位,或许是清君侧呢。”
“清君侧啊,那也不错,那你们是要杀谁呢?”楚谨言一摊手,笑得一脸无害,“杀七大世家的人?在座满堂皆是七大世家的人。杀朕?朕一无子嗣二无父兄,你们是打算谋朝篡位?”
话音刚落,满堂寒光显露锋芒。
李哲没想过会是这种局面,惊得腿都软了。
楚谨言猖狂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那武将拿起大刀,命令道:“生擒他,断手断脚都行。”
楚谨言一身玄黑劲装,他活动着腕骨,脸上还是挂着笑意。
他勾了勾手指,自负又狂妄:“不用生擒,谁能杀了朕,朕就把这皇位拱手相让!”
他缓缓拔出腰间漆黑如墨的公子剑。
剑身墨玉,锋芒尽敛,依旧寒煞逼人。
“当然了,要是杀不了,朕就要了他的命!”
猎场乱作一团,猎场深处的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