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慢慢点头,这正是她的疑惑。
“普济,这个名号,带着佛门的意象,我建议你找悟嗔那只秃驴问问。他虽不是道祖亲传,却也是这一脉的嫡传,如果真有佛门弟子入魔,他应该会知道。”
“多谢。”灵玉打起精神,“那我就先走了?”
转轮王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走?也太无情了吧?”
“那你想要如何?”
转轮王轻叹一声,挥挥手:“罢了罢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没良心,去吧。”
灵玉撕开空间,想了想,回头道:“韩师叔,你留心自己的元神,最好全部搜索一遍,明心之事,可能不是惟一。”
转轮王还没问出口,她就跨出空间,消失了。
站在冥河上方,脚下是幽深黑暗的河水,头顶则是灿烂的星空。转轮王仰头看了一会儿,淡淡一笑:“倘若此事为真,算我欠你人情。”
冥河泛起涟漪,转轮王的身影沉了下去。
不管是灵玉还是怀素,都没有去过净空寺。悟嗔那个家伙,能有一半的时间在净空寺就不错了,通常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不过,这回灵玉没白跑。去广乐天转世了一回,悟嗔似乎冷了转世的心,回到净空寺,开始闭门苦修。不知道的人,见他这德性,还以为他一直是个苦行僧呢!
“施主,这边请。”一个光头小和尚,引着灵玉往山林里头行去。
这小和尚顶多十一、二岁,还没有开始发育,仍是稚嫩的童音。婴儿肥的脸庞,与严肃认真的表情,形成极大的反差。
灵玉瞧着有趣,忍不住逗他:“小师傅,当和尚有趣吗?”
小和尚表情严肃,说道:“施主慎言,出家哪来有趣不有趣的说法?”
小孩子说大人话,分外有意思,灵玉更想逗他了:“当和尚有什么好的?不能吃肉,不能近女色,有事没事压抑自我,把活生生一个人,修成了木头。要不你随我走吧,我们丹霄观,什么好吃的都有,长大你还可以娶老婆,不用担心失了童子身,有碍修为,是不是比你当和尚有趣多了?”
小和尚抬起头,认真地看了她几眼,问道:“施主觉得,我们祖师爷是木头?”
灵玉一愕,哈哈大笑起来。
悟嗔这臭和尚,自己为人不怎么样,教出来的徒子徒孙倒是挺有意思的。
说话间,两人已过了山林,抵达碑林。
碑林之中,一座高塔耸立,仿佛直抵青天。
云霞在山塔上方浮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美丽非常。
灵玉感叹道:“云霞界的风景,果然极美。”
小和尚指着高塔:“施主,祖师爷就在那里,小僧不便跟过去,您自便吧。”
灵玉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光头:“我说的话算数,要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告诉我就行。”
“程施主,你当面挖人墙角,这样不好吧?”灵玉耳边响起声音,正是悟嗔那熟悉的语气。
灵玉叹了口气:“和尚,我只是不忍心这么可爱的小娃娃,被你养成根木头而已。”
悟嗔哈的笑了一声,也不装了:“程灵玉,你觉得我是木头吗?”
嗯,悟嗔确实不像。他不是木头,他是一只滑不溜丢的泥鳅。
灵玉身影一动,下一刻,已经出现了在了高塔之中。
佛门的浮屠,分外简洁。悟嗔的这座塔,里面空荡荡的——这倒是挺符合苦行僧的作派。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悟嗔指了指自己面前破旧的蒲团。
灵玉坐下,小木台相隔,悟嗔给她倒了杯水。这可是真正的水,连点茶叶末都没。
灵玉喝了一口,撇撇嘴,放下了。
所以说,她不喜欢佛门的作派,从来不承认自己的欲求,而是直接掐死。潇洒如悟嗔,他的本质也是如此,不见得真正离经叛道。
“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今天的缘修特别干脆。
“普济这个名号,你可有印象?”
悟嗔疑惑了一会儿,道:“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又不记得了。”
“这个名号比较早了,广乐天时期,可有用这个名号的佛修?”
“你问这个做什么?”悟嗔戒备地看着她。
灵玉失笑:“我的信誉有这么差吗?”
“你确实没什么信誉可言。”悟嗔毫不讳言。
“喂!”灵玉敲了敲木台,“这种话别人说就算了,你说算什么啊?”
悟嗔呵呵一笑:“那你答不答呢?”
这奸诈狡猾的表情,让灵玉翻个白眼:“得了,我先把话放在这里,这件事,我会向你交待,但不是现在。不过,你必须现在说,因为此事很重要,非常重要。”
灵玉的表情足够严肃,悟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勉强相信了:“好吧。我不记得有个以普济为名的佛修,不过,我倒记得经书上记载的一件事……”
灵玉从云霞界出来,回到上真界,愁眉不展。
这事情,看来真是不简单。悟嗔说,他们佛门一脉,至今没有高阶修士以普济为号,但是,早年的经书上,曾经记载过这么一号人。古时的广乐天,曾是个信仰遍地的世界,那里的人们,敬仰鬼神。被他们供养的鬼神,大部分都是平凡的人族,因为做了功德,而被神化。比如,修了桥、舍了米的行善之人,经常会被受惠百姓塑起金身供奉。
这种鬼神,其实只是心理安慰而已,并不真的存在。
而缘修就曾经在佛经中看到过一个故事,广乐天某地发了大水,有位妇人用自家的大船救了许多人。后来,百姓给这妇人塑了金身,号普济娘娘。
而洪荒之后,或许有佛修以普济为号,其修为却远远不足,时间也对不上。
灵玉想不通。这个普济,和他们抓出来的普济真君到底有没有关系?听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关联,除了同样出身洪荒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