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哪里是意有所指,根本就是直言不讳。
曹劲只差指名道姓说,就是曹勤阴谋诡计害死了曹勋!
甄柔惊愕。
若这是真的,难怪她一重生回来就给曹劲通风报信了,曹勋仍旧难逃英年早逝的命运。
但真会是曹勤所为么?
甄柔看向曹勤,心里有丝猜疑,但心下很清楚,曹劲也就是如此一说,若他有证据,应该不会就这样含沙射影。
甄柔能想到这一点,曹勤自然也能想到。
他直身跪于地上,一派问心无愧道:“三弟,我们乃异母兄弟,自然比不上你们一母同胞,但长兄终归是手足,我曹勤断做不出这等行径!”言及此处,向曹郑揖手,“请父亲明察,以还儿清白!”
言语理直气壮,俨然一副大无畏状,看上去似乎确实清白。
曹郑看着曹勤的目光微闪,但念及曹劲的话,想到曹勋的英年早逝,不仅让他失去一个儿子,更让他失去一员猛将,可谓损失惨重,已过去一年多的怒意和痛惜再次浮上心头——他不能再失去一个成年的儿子了!
尤其这个儿子更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头狼,可以横扫当今乱世!
而仅此一点,就已胜一切。
曹郑转头看向曹劲。
他先前自己用的力,自是知道这力如何,其伤虽是肩胛,却并不比曹勤的胸口伤势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比起已面露痛苦忍耐之色的曹勤,曹劲脸上却一丝不变,当真是一把硬骨头。
心里有了评断,曹郑目中精光一闪,只对曹劲道:“记住你的话!我就保青州无人敢动,但徐州再不容有失!”
得到青州无后顾之忧的保证,曹劲不再僵持,同样向曹郑揖手道:“定不负父命!”
语毕,今日之事亦毕。
青州暂不容其他人插足。
曹劲神色如常,窥不到任何情绪。
曹勤敛目垂首,也看不清丝毫情绪。
夜幕四合,天彻底黑下来。
围在四周的卫兵,手举火把,将四周照如白昼。
雪大如三月柳絮,扬扬洒洒弥漫天地。
见曹郑怒火已消下大半,身体和头上却已落满了白雪,紫衣美妇忙从侍女手中拿过伞,上前为曹郑遮雪,道:“君侯,该要到罗神医为您治病时辰,不如先回室内,两位公子也好治伤。”
“治伤?”
紫衣美妇话音未落,曹郑已冷哼了一声道:“府中操戈,各领鞭刑八十ji!你们退下自去领罚吧!“
竟还要鞭刑八十!?
甄柔略有些吃惊,不过想到曹郑刚才眼也不眨,一剑狠砍向曹劲的那一下,又觉得丝毫不意外了,她只低低垂着头,让自己尽量隐在斗篷之下。
却不防郑玲珑对此也是一惊,许是想到曹劲的伤势,若再领八十鞭刑,无疑是伤上加伤,她一不小心惊得低呼出声。
然她的声音纵使不大,但在空阔的朱雀台广场下,犹随曹郑一声令下之后响起,让人实难不注意到。
曹郑拾阶而上的步子一顿,回头望了过去。
郑玲珑,他自是认得,甚至极为熟悉。
是以,曹郑的目光一瞬不停地直接掠过,落在了郑玲珑一旁。
只见煌煌燃烧的火把下,是一袭鸭青锦缎斗篷,十分低调,却一眼可以看出质地上乘,非常人能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