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年医疗堂最受欢迎的医师,她没两把刷子能行?她柳医师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高冷仙子医师的称号可是足秤的。
对付陆行这种小小执事,柳烟有一千八百招。
“那我告诉柳医师你,你可不能跟头儿说是我说的。”陆行说出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我知道了,快说。”柳烟不容置疑的说着。
“唉。。”陆行再次演技精湛的深深叹息一声,而后这才说道,“我从未见过头儿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人。
柳医师你是不知道,头儿之前头负责的案子本就得罪过张相,这次又直接到对方的府上,那受到的待遇......唉。
但是头儿一直把姿态放的很低,任人刁难,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要得到张相的帮助,这样才能帮到柳医师你。
后来啊,他.....”
陆行抑扬顿挫的当时就讲起了自己编的感人小故事。把余乾成功的塑造成了一位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愿意做尽任何事的深情男子。
一边的夏听雪越听越懵逼,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余乾?
余乾会做这种事?哪次不是他使劲坑人自己捞取好处的?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除非余乾受到生命威胁可能会做。
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如此!那可是有点权力就飘的不行的男人啊!
作为老下属,夏听雪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余乾的行事风格,仗势欺人,借势欺人,这种事炉火纯青。
何来低三下四求人?余乾的字典里会有这种招式?
比起这个,她夏听雪更相信余乾是把大砍刀架在人张相的脖子下,逼迫对方写下放人手谕的。
总之,回过神来的夏听雪那是半点不信陆行的说辞。
很快,她又想到陆行平时在司里卖力讨好余乾的样子,瞬间就悟了。
这陆行分明是在给余乾搭建道德高台!搭建深情的人设!
夏听雪一脸鄙视的看着陆行,他竟然还讲的声泪俱下,煞有其事的样子。属实是人才。
要不是自己跟了余乾这么久,对对方的为人算是门清,否则就跟着相信陆行嘴里这位深情、强大且伟岸的男人。
可是,夏听雪虽然不信,但是一边的柳烟又如何不信?
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内在原因,只知道余乾用司长的身份去找张廷渝。这样做就是最恰当的解释才是。
区区一个司长为了自己,去找当朝丞相帮忙。不低头求人又能如何?
自己的弟弟真的为了自己奉献到这样的地步了嘛?
他本来是一个骄傲无比,有着无限光明前途,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可是为了自己,他心甘情愿的去做如此违心的事情。
不知觉间,看着声泪俱下,鼻涕横流的在那诉说的陆行,柳烟已经彻底相信了。
并且自己脑补了这种狗血的玛丽苏剧情。
这一刻的柳烟丢失了智商,满脑子都是对余乾的心疼,眼眶湿润,鼻头酸涩。
她本就喜欢余乾,这件事毋庸置疑,又如何会去怀疑陆行说的事情。
一时间,御姐柳烟的心头柔软,满满当当的都是对余乾的心疼。
这样的弟弟又如何不惹她这个姐姐的怜爱。
刑部长廊。
余乾带着柳江一行徐徐往外走去。他们二人并肩走在面前,其余人就在后面跟着。
等走过周围没什么人的路段的时候,柳江才终于忍不住的看着余乾,“下官见过余驸马。”
余乾脸色顿时不悦起来,“伯父,我们之前说了,叔侄相称。你要是再这般,我就不高兴了。”
“那下官就斗胆了。”柳江迟疑一下,然后问着余乾,“贤侄,敢问贤侄是如何救得我们一家老小的。”
“是柳烟寻我帮忙。”余乾先回答了一句,然后歉意道,“抱歉柳伯父,我是刚知道你们被下狱了。
否则也定然早点来,早日帮你们脱离苦海。”
柳江摇头道,“贤侄能救得我们,我们一家已经感激不尽了,又如何会怪贤侄你呢。烟儿和贤侄的这份恩情,我们一定牢牢挂在心里。”
余乾笑道,“我把柳烟当姐姐,那柳伯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帮自己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伯父无须太过挂在心头上。”
柳江倔强道,“一码归一码。贤侄的恩情柳家世代难忘,以后但凡贤侄有事,任凭驱使。”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
柳江又小声问道,“贤侄,在狱中的这些天我也算是想通了,按理说我们一家斩首的命运是基本无解的。
贤侄又是如何能帮到我们,让吴尚书把我们放了。”
“我找了张相帮忙。”余乾解释了一句,“不过,具体缘由伯父就不需要问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说便是。
总之,柳伯父你们算是没事了。以后继续安心的生活便是。”
柳江此刻心头纵有千般疑问,也不好再问了,只是再次深深的朝余乾稽首作揖。感念大恩。
很快,一行人就走出刑部大门。
重见天日的柳家人大多数都喜极而泣,前面候在那里的柳烟陆行他们也立马敢了过来。
看着眼眶红红的柳烟朝这边走来,余乾倒是能理解。这些天柳烟的压力在此刻释放,哭是能理解的。
但余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为柳烟这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的,那心疼和柔意让余乾有些胆战心惊。
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他暂时把这些疑惑压在心里,侧开身子,指着柳江对柳烟道,“姐姐,幸不辱命。”
柳烟的眼泪就彻底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暂时没急着心疼受尽“折辱”的弟弟,毕竟场合不太对。
她只是先跟朝着柳江走去。叔侄二人互诉喜悦。
对柳烟来讲,柳江不是她亲生父亲,却更甚亲生父亲。这种浓厚的亲情余乾自然明白,后撤一些,将空间彻底让给柳家人。
来到陆行身边的时候,余乾瞧着对方那一脸污渍的样子,不由得更是疑惑了。
这是在搞什么?自己进去一趟,外面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陆行你小子搞什么?被人打了?”余乾问了一句。
“没有头儿。”陆行赶紧摇头,解释道,“我这是替柳医师开心,高兴的。”
余乾一脸怀疑的看着对方,“你小子来真的?没什么隐瞒我的吧?是不是又背着我搞什么?”
“没有,没有,不敢。”陆行赶紧摆手。
这种事当然不能现在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等之后余乾在柳烟那里享受到了回报,到时候念自己的好才是最佳回报。
现在要是自己说了,那回报率肯定大打折扣,说不定以余乾的脾气可能直接对自己一顿胖揍。这就血亏了。
他陆行多精明,算盘打的叮当响。
为了不露馅,他刚才还特地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柳烟和夏听雪两人暂时先三缄其口,以免伤到了余乾的自尊心。
于是余乾又把视线看向夏听雪,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到最后,她竟然也相信了一些陆行的鬼扯,怕在这说,真伤到了余乾的自尊心。
余乾见问不出什么,只能暂时作罢,只是瞪了眼陆行,然后就看着柳烟那边。
叔侄二人也并未多说什么,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一起朝着余乾这边走来。
然后余乾就又打了个寒颤,因为柳烟这眼神实在是太猛了,他从未看见柳烟能带这么猛的眼神看自己。
可是这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怜爱算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了她就激发起母爱了?
余乾突然就看不懂了。
“伯父,柳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在这逗留也不方便。你们就先回去好好拾掇一下。
之后,若是有空,我再去府上拜访就是。”余乾先声夺人的说了一句。
柳江沉吟道,“那就依贤侄的意思,我们就先回府了,到时候再请贤侄来,再表示我们柳家全体上下的意思。”
“好的,柳伯父。”余乾笑道。
柳江也不再多犹豫,直接带着族人就先一辆一辆马车登上去了。柳烟一步三回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余乾。
余乾只能露着笑容不停的朝对方点头。
这些马车也都是陆行提早安排妥当候在那边专门来送人的,只能说安排的很到位就是。
等柳家所有人都上了马车,余乾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柳烟的火辣视线真的太顶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的。
余乾有种奇妙的预感,那就是自己现在对柳烟无论提出多过分的条件,对方都会无条件的答应自己。
想着柳烟那饱满至极的身段,余乾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接下来简单的跟柳江他们嘱咐了两句后,余乾就先带着陆行和夏听雪就回大理寺去了。
目送余乾他们离去后,所有人都上了马车,柳烟和自己的伯父坐在一辆车上。
随着车队徐徐向柳家驶去,柳烟才彻底松了口气,多日来紧绷的心情一下放松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萎靡。
柳江满脸心疼的看着消瘦成这样的柳烟,歉意道,“是伯父对不起你,这些天辛苦你了。”
柳烟挤出笑容,摇着头,“没事,不辛苦的,咱们家没事就好。”
柳江一时之间万千感慨堵在喉咙,最后只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说着,“来日,伯父就辞官去了。
这朝堂风云莫测,不能再因为我连累一家老小了。”
“不用伯父。”柳烟赶紧说道,“刚才余乾还特地嘱咐我伯父不要有这种心理,只要好好做官,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总能平平安安的。
有事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再说了,伯父你要是辞官了,那咱们柳家的生意可不好保证了。这一大家子还得指望着伯父你这个族长呢。”
柳江沉默下来,最后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然后就更心疼的看着柳烟,“余乾他和公主的婚事办好了吧?”
“办好了。”柳烟点头回道。
看着柳烟这样,柳江心里叹息一声,“你什么时候找的他帮忙,他又是如何帮的我们的。”
柳烟摇着头,“前些天我试着自己去找关系都没用,今天早上才找的余乾,他...他找的张相帮忙。
具体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付出很大的代价。”
柳烟还是选择没把余乾在相府上受到的“折辱”跟自己的伯父说,只是低着头,心里头伤心的言简意赅的略过了。
柳江顿住一会,才道,“想必余乾他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否则张相如何不能会冒这大不韪救下我们一家老小。
余乾的恩德,柳江永世难忘。”
柳烟只是重重的了下头、
“不过,烟儿。”柳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说着,“余乾现在贵为驸马,文安公主又是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
所以在一些男女问题方面的事情,余乾其实是有很大的束缚的。这点...你要清楚才是。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但有的东西是不行的。否则,那不仅是对余乾的麻烦,更是对我们柳家的麻烦。”
柳烟灿烂一笑,“我知道,也明白伯父你的意思。”
说着,她就将头侧过去,看着马车外那飞驰倒退的街景,轻轻说着,“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烟儿其实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东西。
名分这种东西,我现在大抵是不在意的...”
“烟儿,你...”柳江先是一急,而后看着柳烟那决绝的侧脸,所有劝阻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
柳家是柳烟倾力救下的,他现在又如何能干涉柳烟自己的抉择,最后只是深深叹息一声,轻轻的拍了拍柳烟的肩膀。
车厢便沉默了下来,只剩清风吹拂着车帘,一路安静的朝柳家行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