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叶婵怡似乎很享受这种宁静,视线空灵的看着远方。
余乾眼球一转,突然亲手轻脚的跳入隔壁邻居家的院子。
这院子的土墙还蛮新的,上次被自己拍倒后,休憩的更坚固了。
余乾的动静很小,并没有引起屋内人的注意。他快速的瞅准了一个地方,就开始像土拨鼠一样的飞快的刨地。
很快,就挖到了位置,这里摆着好些酒。
他拿出一坛,然后又将泥土覆盖上,再踩的踏实,这才心满意足的飞跃回自家院子。
都是邻居,刨你一坛酒不算过分,谁让你直接埋酒的时候被自己看到了,见者有份嘛。
余乾将酒坛子洗干净,又顺手拿了两个瓷碗,这才抱着酒再次飞身上屋顶,坐在叶婵怡身侧。
“喝点不。”余乾打开酒塞,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
叶婵怡摇了摇头,“我从不喝这种东西。”
“尝尝。”余乾执着的倒了一碗递给对方,“偶尔喝一点是能陶冶情操的,你要在太安城待着,就不能太过格格不入,接点烟火气会更方便一些。”
叶婵怡迟疑了一下,接过瓷碗,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是米酒,不苦,反而很是甘甜。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余乾直接闷了一碗,笑道。
叶婵怡轻轻的点了下头。
“对了,这是百里传音符,在太安,有什么事可以通过这个找我。”余乾将最后的一块传音符递给叶婵怡,说着,同时解释着怎么操作。
叶婵怡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传音符。
余乾不再多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叶婵怡,偶尔唠叨那么一两句,更多的时候就是单纯的陪着,添添酒。
叶婵怡的情况算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那种。
在这边,她算是仅存的白莲教的人,孤独感是在所难免的。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对方最孤独的时候陪伴,这就够了,话不要太多,不然就太愚蠢了,掉档次。
陪伴就是最好的良药。
直至夜深,叶婵怡才站了起来,准备下去。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余乾,感谢的话被高傲堵在喉咙,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走回主屋。
余乾则是走向偏屋,开始了今晚的修炼。
翌日清晨,余乾心神通透的从床上的静坐起来。
昨晚,他问了一些叶婵怡关于术师修炼的事情,对方丝毫没有隐瞒,将九品到八品给余乾分析了个通透。
让余乾对术师这一路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同时,叶婵怡也帮他确认了一点。
那就是自己在术师一脉上确实天赋异禀,因为自己对灵气的吸纳程度远非常人可比。
从余乾接触太阴卷以来,到现在,已经九品巅峰了,眼看着要突破到八品。
这是什么速度?打个比方,放在任何一个仙门那都是最精英的级别。
dl寺捡到自己,血赚。
余乾刚睁开眼睛,一股子饭香就从院子里飘了进来。他有些诧异,大早上的,谁在做饭?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没开过火。
将衣服穿好,余乾步入出去。
院子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各色早点,南北风味都有,各种小食更是琳琅满目。
龟丞相正围着桌边精心的摆盘。
叶婵怡背负双手,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
“仙子,这早饭给您摆好了,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跟小龟我说一声,我这就出去买去。”
龟丞相舔着笑容,将丑脸都皱在一起,点头哈腰的模样比龟公还称职。
余乾满头黑线。
他现在其实有点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龟爷能混到丞相的位置,这他吗的不就是一路舔上去的吧?
这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熟练的让人不知所措,余乾大概可以猜出他在水族那边的日常,也知道为何他皱纹这么多,一看就是当舔狗舔笑出来的。
余乾甚至还怀疑,他在自己这里充老大就是触底反弹。
不得不说,龟丞相的马屁和服务还是非常圆滑的,并不让人觉得突兀或者别扭,可以说是很顺心。
高冷如叶婵怡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坐下小口的吃起早饭、
龟丞相则是候在一边,极为有眼力见的添水递食。
得,自己也算是沾光了,余乾有些乐呵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食物吃了起来。
见余乾这么不客气的样子,龟丞相其实还是很不爽的,但是没办法,人家有后台,自己只能受着。
很快,余乾就风卷残云的吃了一大堆东西,擦嘴的同时对叶婵怡说道。
“我就先去dl寺了,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用传音符找我。”
“嗯。”叶婵怡淡淡的点了下头。
“龟爷,我就先走了,看家护院这种事就交给你了。”余乾乐呵呵的拍了拍龟丞相的肩膀。
龟爷挤着难看的笑容点了下头。
离开院子,余乾直接喊了辆马车往dl寺赶去。
对于叶婵怡和龟丞相两人他倒是不担心,前者强悍的没边,不作死的话基本不会有事。
后者胆小如鼠,极为有眼力见,也不会出岔子。
卡着点来到dl寺,余乾直接往丁部这边走去。
大早上的,寺里都极为冷清,估计大多数人都还在外面查沁园这个案子。
轻车熟路的来到公孙嫣的办公室,发现公孙月正坐在那里看书。
后者抬头看见余乾,惊的就要丢下书籍跳窗而走,余乾这时直接出声喊道,“小月,知道沁园案嘛。”
他没提之前尴尬的事情,而是非常暖男的用正经的公事来缓解对方的社死心理。
果然,公孙月没有跑路,而是停下脚步,耳根子有些红的看着余乾点着头,“嗯,听过。”
“好,我现在也在这边帮忙,咱们就一起出队吧。”余乾点了下头,极为随意的说完这句话就把对方晾在一边,往公孙嫣那边走去。
见余乾仿佛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公孙月长舒一口气,念头也就直接通达了。
也是,这本来就没什么的,或许余乾当时可能连看都没有看清楚的,自己这几天日思夜想确实笨。
想通这些,性子活泼的公孙月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余乾身后,凑上前听着他和自己姑姑的谈话。
“部长,昨晚有查到什么嘛?”余乾先是问了一句。
“你为何直接散值?我有说你昨天可以到点走了?”公孙嫣淡淡的看着余乾。
余乾一怔,心里头发麻。
这一刻,有种来自灵魂的颤抖,就像社畜被美女总裁质问你为何早退一样。
大家都在辛苦工作,你为什么摸鱼?
上过班的都知道,这种感觉很微妙。
别想歪哈,不是avi剧情,更不是什么ebod-869。
“那个,部长,昨晚我有事,所以就先回家处理了。”余乾硬着头皮说道。
“你的有事,就是去媚阁点姑娘?”公孙嫣冷笑一声。
余乾头皮发麻,这他吗你也知道?我靠,你个阿姨还玩尾行的?
“部长,天地良心啊,我去那边只是有人约我,不曾僭越的。”余乾赶紧狡辩道。
公孙嫣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就算夜宿青楼也不关我的事,但请记住,以后没我的命令再敢早走试试?”
“是,部长,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余乾真诚的应承下来。
公孙嫣摆摆手,并不相信余乾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她心里已经给余乾打上了某种标签,从上次去捉妖殿把他赎回来那次开始。
对于这种狎妓行为,她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时代视线限制。
强如公孙嫣,也会觉得这是一种挺正常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一个男人品德。
她气的是余乾明明有这么好的天赋却想当然,早早破身影响的是修为一途,这如何让公孙嫣不痛心?
“部长,昨晚都查到什么了嘛?”余乾问了一句。
公孙嫣将无用的思绪摒除脑外,说道,“暂时没有,梳拢了一夜的人脉网,倒是有一些苗头。
不过,并不算是很有用的线索就是。一切得等找到那个失踪的舞姬再说。”
公孙嫣说话的同时将一份资料递给余乾,余乾接过来看,上面以十名受害者为中心向上拓展的一个极为复杂的人际网络。
包括他们背后的十个家族势力的各种关系。
很复杂,非常多,看的余乾脑壳有些大。
“圣上旨意已经到了,彻查此案,这是死命令。”公孙嫣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部长,那要是我们短时间之内查不清楚呢?”公孙月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那我就不是部长了。”公孙嫣看了眼自己这天真的侄女,说着。
公孙月崛起小嘴,有些不开心。比刚才听到余乾去狎妓这件事还不开心。
“三天后,就是中元节了,圣上是觉得有人想用这个大案子搞事情?”余乾放下手中的资料,问了一句。
“可能吧,不排除这个原因。但只能说可能性很低。只是五年一次的中元节特殊,谨慎一点也是正常的。”公孙嫣站了起来,说道。
“明白了,卑职竭尽全力。”余乾抱拳道。
“你去领辆马车,去西门候着,等顾老找你。”公孙嫣最后说了一句。
“顾老找我干嘛?”余乾愣了一下。
“去一趟陆学士的府邸,我去不方便,这些事就由顾老出头。你是他点名的,跟着他。”公孙嫣解释了一句。
“遵命。”余乾抱拳领命,没再多问。
“那我呢,那我呢。”公孙月有些希冀的看着余乾。
余乾对上对方那又大又萌的眼睛,说道,“这个,下次吧,下一一定带你。你今天就先跟着咱部长做别的哈。”
余乾撂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
公孙月嘴角的弧度撅的更高了,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咬余乾一顿。
对女孩子出尔反尔,承诺不当回事这种事,狗男人余乾做起来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很快就将这种小事抛之脑后的余乾领了辆高大威猛的独角驹车驾,然后默默的在西门外等着。
稍顷,顾清远那伟岸的身姿就出现在余乾的视野里。
老人家矫健的跳上马车,一句话都没有说。
余乾默默的当起车夫,朝陆中书陆学士的府邸行驶而去。
顾清远面子野,路子广,在dl寺工作的几十年,太安城的有权有势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和他有过交集。
所以这种事让他出面是最恰当的。
像这种命案去出事人的府上告慰,也就只有身份显赫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普通人死了,能给你查清楚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行驶的过程,余乾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陆中书这个人。
陆家是书香门第,他祖父曾官拜东洲牧,算是封疆大吏。父亲更是曾官拜户部尚书。
到了他这一代,入翰林,现在更是当朝宰相的左膀右臂。
这几代的经营下来,这陆家称得上名门望族。
其二子陆天明天资聪颖,少年时就在京中有神童美誉。诗文书画样样精通,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现在,却死于非命,死于什么蛊毒。
这事可以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余乾没去过朝堂,不知道这其中的机锋,更不了解这种事对朝堂来讲可能是一种别样的信号。
堂堂的陆学士的嫡子,死于非命,遭人毒手,怎么看都怎么不简单。
而且又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期里。
政治这种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尔虞我诈是常态,但是如果是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出人命的话就不好兜住。
从公孙嫣给的资料来看,陆中书这个人算是褒贬不一,有敌对,有同营,可谓纷乱繁杂。
这时,车驾里的顾清远突然钻了出来,在架势位的另一侧坐了下来,转头看着余乾问道。“你可知道这陆中书的来头?”
“方才看过资料,有个初步的了解。”余乾回了一句。
“很多时候,这种命案,其实真正的目的不在于死者本人。”顾清远说了一句。
“顾部长的意思是有人要针对陆学士?”余乾问了一句。
顾清远淡然道,“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朝堂之上党争其实算是蛮厉害的,陆学士做为宰相最坚定的拥趸者,其身上所聚集的视线自然比较多。”
余乾压低声音说道,“顾部长,咱们作为dl寺的人呢,在这公然议论朝政是不是不太好?”
“你还知道怕?”顾清远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
余乾一愣,“我为何不能知道怕呢...”
顾清远轻轻一笑,“周策说过,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在鬼市的所作所为说一句胆大包天都不为过。自立山大王。
先斩不奏,整个小队都以你余大队长的意志为一切,是也不是?”
顾清远越说,余乾越尴尬,他竟然没法反驳,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周策的嘴是真他娘的碎。
“顾部长,我这都是属于随机应变,没周部长说的那么夸张。”余乾轻轻的解释了一句。
顾清远直接道,“老夫又没说这样有什么不对,反而很欣赏这种做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直是我的办事理念。
我始终认为,一个合格的司长或者部长就要有属于自己的果决判断力。不然你以为老夫为什么喊你?
现在的年轻人,太差,你勉强算合老夫胃口。”
“顾部长谬赞,小子惭愧。”余乾羞涩一笑。
顾清远摆摆手,直接尖锐的继续说道,“老夫观察下来,你不太行。七分为己,这点我不喜欢。”
余乾干干一笑,没有反驳。
他总不能怼一个将一辈子都奉献给dl寺的老人家吧?
自己不能做到这点,但不妨碍对这种人的尊敬。
对于顾清远这样正直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余乾很是尊敬。
人就是这样,总会欣赏自己对立面的属性。
就像余乾,腹黑,自身安全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但面对品德高尚的人,他并不会选择鄙夷,更不会觉得对方愚蠢,只会觉得他牛逼。
顾清远瞥了眼默不出声的余乾,眼神浑浊沧桑,仿佛眸子里涌现的都是他年轻的样子。
那时起,他也意气风发,天资聪颖,满腔热血。
转瞬间,垂垂老矣,徒有虚名,而身无半寸功。
顾清远没再继续说什么教条,只是感慨道,
“你天赋绝佳,能力又有。魄力更足,可以说,一个优秀部长的品质你全都有。所以,老夫还是希望你能多站在dl寺的立场。
不敢说让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希望日后,你能从dl寺的首要点来出发考虑问题。”
余乾怔了一下,这顾老是在跟自己掏心窝子嘛?
他突然想到一点,这顾清远征调自己不会是白行简的意思吧,让他这种品德高尚的老人家来感化自己这个无耻之徒?
好像有这么点味道在里头。
“小子明白了,定会谨记顾部长的教诲。”余乾郑重抱拳允诺。
来这个世界,是dl寺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大丈夫虽趋利,但有所为有所不为。
对余乾而言,站在dl寺这边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呐。
想着自己身上这密密麻麻的事情,余乾还是颇为感慨的。
(有人说我写余乾快是代入了自己,好气....,这是伏笔,伏笔,伏笔(喊破喉咙))
(我这受伤的心灵需要月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