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叹了口气,她冲着小伙计摇了摇头,而后看着黄丫头,口中问道:“你既然进了城,为何自己不同二郎说去?”
黄丫头穿着黄衫,她形容憔悴,一双手上满是冻疮,她跪在春花面前,手指紧紧扯着春花的裙摆,红彤彤的手指在树影底下瞧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奴婢也是要脸面的……”黄丫头的声音低了下来,“二郎当时撵了奴婢出来,奴婢便做好了打算,此生再不见二郎一面。”
“如今奴婢若非遇到了难处,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到这一处……”黄丫头面上落满了泪水,她于泪水之中看向春花,“烦请姑娘给二郎递个话……若是不成……奴婢便死了心……”
“那你又如何打算?”春花问道。
“奴婢就同草芥一般……”黄丫头落下眼泪,“便是南城的庵堂……也好过城外的庄子……”
黄丫头的哭声悲凉又凄怆,春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奴婢便帮你这最后一回。”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黄丫头立时就要磕头,却被春花扶了起来,春花看着黄丫头,“不过也有一样,奴婢不愿再见二郎,同你递了话之后,你便立刻离开。”
“多谢姑娘……”黄丫头流着满脸的泪水,“姑娘帮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只把姑娘当做亲姐妹一般……以后绝不会上门打扰姑娘……”
“如此甚好。”春花当着黄丫头的面儿,把那小伙计唤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最后见面的地方便特意的定在城东的聚源酒家。
黄丫头一旁听着,到最后自然是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这厢出了门,那厢的书生看着黄丫头的背影,打开了手上的折扇,口中嘲讽道:“这女子倒是好手段,她此番若是见到了那二郎,必然要一门心思的挽回二郎的心。若是成了事儿,那便是皆大欢喜同姑娘没有半分干系。但若是成不了事儿……”那书生同情的看着春花,“若是此事不成,那便是姑娘从中挑拨,如此一来,姑娘倒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奴婢行的端坐的正,她又如何挑拨去?”春花诧异道。
“姑娘还是不知其中门道……”那书生笑道:“她既要挑拨,那上下嘴皮子一碰,便是把脏水泼到你身上,你又能如何?”他看春花面带不解,于是又耐心解释道:“不说旁的,那二郎既然把她撵到了庄子上,那庄子上的管事的必然知晓些其中内幕。”
那书生坐在锦垫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茶盏茶壶,茶盏之中冒着热气,他便在那热气个头,口中又道:“既然如此,那庄子上谁人敢薄待了她?”
“而她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那又是为何?”书生又道:“这答案简直是呼之欲出,自然是因为有人花钱买通了人,所以她才会落到这般境地,又受了这般的磋磨。”
春花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她白着一张脸,口中轻声道:“既然如此,她直接去找二郎便罢了,为何饶了一圈儿,偏要过来见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