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糊窗的纸,都是透光的宣纸。而在正房里糊着的宣纸却是黑漆漆的,像是抹涂满了墨的,便是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
辛姨娘看了几回先前还觉得好奇。没过几日,夜里头便听到那正房里头传来些古怪的动静。有时候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有时候又是房梁叽叽扭扭的声音。
合着辛姨娘如今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于是她便也不再去看,等到夜里头有了动静,便蒙过头去睡。没过多久,也就习惯了正房里的动静。
再说元阳姨娘出了院儿,只觉得眼前透亮,再没有那股子难闻的霉味儿。小丫头守在门口,瞧见元阳姑娘出来,便递过了暖手炉子,朝着那院里头努了努嘴,“她可曾听进去了?”
元阳姨娘摇了摇头,面带嘲讽,“她如今可是个油盐不进的……”
“莫不是同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小丫头拧着眉头,“早知如此,便该奴婢上门去说。”
元阳姨娘摇了摇头,“此番还不到那地步,她好歹还挂着个姨娘的名头,我总要给她几分脸面。”
“嗤……”小丫头嗤笑一声,“她早就不是什么姨娘了,自打元阳姨娘成了姨娘的那一日,她便是个低贱的陪床丫头罢了,莫说是痣丫头,便是奴婢她也比不过。”
这一处院落里,北院儿种着十几株腊梅花,如今不到花开的时候,却已有梅香浮动。
小丫头看着那梅花,口中又说道:“姨娘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那便何必给她脸面,便是由奴婢出面,她若是还想出头,便该按照咱们说的去做。”小丫头冷笑一声,“不然那院落里的秘密若是被她知晓了,只怕她也活不长了。”
元阳姨娘语气和善,“奴家自有打算,你且莫要多事。”
再说那管事的远远瞧见黄丫头,便赶了过去,还未打个照脸儿,那黄丫头就瞧见了管事的,于是转身就跑。这二人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出了巷子口。
那巷子里的婆子瞧见这一遭,口中啧啧道:“我说这一处不太平,这一处还真不太平,这厢院落里死了老夫人,怎地连找人的都变得古怪了起来,竟是瞧见个小娘子,便要急赤白脸的撵过去,他也不看看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那街坊前头可是有捕快巡街的。”
婆子挎着篮子回院儿去了,自然没有瞧见外头的情形,那黄丫头出了巷子口,只慌里慌张的捡着个铺子就冲了进去。
她进了铺子,只冲到内堂里头,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待听到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女子做什么?”一声暴喝而起,吓了黄丫头一跳,她这才打量起眼前的铺子,谁知道这一处竟是个成衣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