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又说了会儿话,瞧见安氏面露疲乏之色,这才惊觉道:“痣丫头怎地还不来?这眼看都到了用饭的时辰了。”
午时三刻,辛姨娘起身出了厢房,一眼瞧见立在门口缩着脖子的痣丫头,她这厢火气登时冒了出来,“你这蠢货不知道去厨房里取饭,倒杵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方才去了……”痣丫头小声道:“可是厨房说今日只做了羊汤……”
“羊汤便羊汤,你尽管端了过来便是。”辛姨娘瞪着眼睛,“姐姐身子虚弱,用些羊汤最是补身子。”
“可是厨房的婆子说那羊汤没了……”痣丫头低着头,声音低的像是蚊咛。
辛姨娘吐出一口气,到底没忍住,抬手给了痣丫头一个响的,“你这蠢货,厨房起了灶,日日都有咱们的一份,为何今日里平白无故的没有了!”
“定然是你这蠢货听错了话音儿,奴家倒不知买了你这蠢货做什么!平素没有眼力见儿倒也罢了,此番竟是连饭菜也取不回来,奴家要你何用!”
辛姨娘心中气恼,一腔的怒火只发泄在痣丫头身上,冲着这丫头又拧又打,没两下痣丫头便低声啜泣起来。
这厢热闹的紧,那厢正房里的六娘子听到动静,便搁下了手上的瓷碗,“外头又闹将什么呢?”
“听着意思像是没有用上羊汤。”米儿丫头回道。
“米儿你且把这罐子羊汤送过去。”六娘子道。
“可是这羊汤乃是郎君特意寻来的上等的羊肉,还有那终南山上的珍奇,光是在炉子上就煨了三个时辰,统共也就得了这一罐子。”米儿脚下不动,口中回话道。
“莫要废话,你且把这罐子羊汤送过去。”六娘子又说了一遍。
米儿虽是不愿,到底也提起了罐子,这厢还未抬步,那厢辛姨娘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掏出帕子,抹着眼睛,口中委屈道:“娘子定要给奴家做主,奴家虽说是没有见过世面,但也没有瞧见过哪家的姨娘是吃不上饭菜的。”
“这厨房里的婆子狗眼看人低,痣丫头方才去取饭,谁知道厨房里头竟说没有,莫说是饭菜,便是菜汤也没有一口。”辛姨娘揉着帕子,带着哭腔道:“这分明是不拿奴家当人看,此事往重里说去,这简直是要活活的饿死奴家啊。”
六娘子听得不耐,便温声道:“米丫头正要把羊汤给送过去,你此番来了,倒也省得她送了。”
辛姨娘停止了抽泣,只扫了一眼米儿手上提着的瓦罐,口中酸溜溜的说道:“这厨下的婆子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怪不得厨房里没有羊汤了,原来都在娘子这里。”
“这羊汤乃是郎君特意交代厨下煮的。”米儿忍不住开口道:“娘子这几日夜里总是睡不踏实,郎君听闻羊肉性温,补体虚,益肾气,这才特意为六娘子寻了些山羊肉,又拿着药草一同熬煮了,统共也就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