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丫头眼睛酸涩,比眼睛酸涩的是一双腿脚,她开了腔,声音带着哽咽,“怪不得姨娘……奴婢愚笨……不会伺候人……”
元阳姑娘跟着叹了一口气,“这哪家的丫头进门之后是样样精通的?还不都是调教出来的,奴家倒没有听过哪家的伶俐丫头是跪出来的。”
痣丫头抖落着肩膀,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听到这话,心里头愈发委屈,元阳姑娘瞧着,口中越发同情道:“你这丫头实在可怜,明明是个本份的丫头,偏要受了这许多的委屈,你这丫头若是跟了奴家倒也不用受这么些委屈,只可惜咱们二人没有这般的缘分。”
“你若看重了这丫头,便立时领回去,莫要让奴家看着碍眼!”辛姨娘从白石小径穿了过来,她瞧见元阳姑娘,口中又嘲讽道:“那一巴掌莫不是没有打醒元阳姑娘?”
元阳姑娘被如此羞辱,还是在丫头面前,她面上挂不住,只口中反驳道:“姨娘如今得宠,但是老话说的好这花无百日红,姨娘最好一直这般得宠才好。”
“郎君对奴家可是掏心掏肺,只恨不能把心肝儿都给了奴家。”辛姨娘娇笑起来,“尤其是在榻上……郎君可是对奴家有求必应……但凡奴家开了口……便是天上的星星……郎君也立时的给了奴家……”
元阳姑娘听着这话扎心,“这床榻之事,姨娘还是莫要出来与人说道,不然老夫人若是知晓了……”
“元阳姑娘若是不说,老夫人如何知晓?”辛姨娘截住了元阳姑娘的话头,“元阳姑娘也该管管自己的舌头,不然有一日惹出了祸事出来,莫要怪奴家没有提醒过你。”
“姨娘还是看好自己的门罢,这眼看就要变天了,姨娘可得关好门窗,莫要让雨水打湿了被褥。”元阳姑娘面带冷笑,偏要口中贴心道。
“元阳姑娘夜里头才应该看好自己的门,省得丫头带了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一个不留神再上了姑娘的床榻。”辛姨娘掏出帕子,捂嘴笑道:“待到那时,姑娘只怕浑身上下都是嘴,那也脱不开干系去。”
“辛姨娘莫要凭白无故满口胡沁!”元阳姑娘四下看了一圈儿,眼看四下无人,这才稍稍放了心,“姨娘如今得宠,说话也该讲究些分寸才是。”
“奴婢何必同你这陪床的丫头讲究分寸?”辛姨娘挑眉笑道:“即便是讲究分寸也是你这陪床的讲究分寸才是。”辛姨娘存着杀鸡儆猴的心思,说话间上前踹了痣丫头一脚,只口中冷笑道:“你这蠢货没地里丢了奴家的脸面!奴家恨不能立时打杀了你!”
辛姨娘来的突然,走的亦是突然,那痣丫头伏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起了身,她低头看着膝下,似是落了雨,一滴一滴的雨花打在裙摆上,那裙摆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元阳姑娘看着辛姨娘的背影,心中攒了一肚子的气,她看了看颤抖着身子的痣丫头,转而拧身去了老夫人院里头。
天色蓦然阴沉起来,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张媒婆嘴唇发黏,她下了马车,就急匆匆的回了院子。
她直冲后院,推门而入,瞧见绿珠还在哭泣,心里头腾的冒起火来,“你这蠢货,倒是还有脸哭,你且说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