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诃身穿青衫,端坐于案几前,他手上拿着酒盏,身旁坐着的是个身形瘦长头戴璞头之人。
那人怀中搂抱着个面如桃花的小娘子,口中带着几分醉意,“李兄何必这般清苦?”
“这平康坊中环肥燕瘦,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就是那妙极了的酒盏,李兄竟是这般不知赏玩,这可正是暴殄天物?”
李诃搁下酒盏,声音清越,“刘兄喜欢温酒,我却独爱冷酒。”
那刘兄大笑出声,只伸手捏了捏怀中小娘子的腰肢,口中笑道:“李兄,你可知晓那玉庄的脂粉为何如此出名?”
“这玉庄的脂粉名头大震的缘故,就是因为这脂粉是个郎君做出来的。”那刘兄笑道。
李诃不置可否,只端起酒盏,又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女人就同这玉器一般,若是无人赏识,不过是个顽物,就似这美酒一般,若是配上了合适的酒盏,那滋味真真是更胜一筹。”那刘兄说话间,只挑起小娘子的脸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李诃似是没有瞧见,只专心饮酒,那刘兄于是使了个眼色,怀中的小娘子便起了身。
几杯酒水之后,那刘兄突然笑道:“听闻张典史嫡亲的孙女被人糟蹋了……”
“那张典史定然焦头烂额。”李诃接口道。
“可不是焦头烂额……”那刘兄说着,房门轻响,进来了两个身姿曼妙的小娘子。
刘兄冲先前那小娘子招了招手,那小娘子便温顺的坐在刘兄身旁,又伸手为那刘兄倒酒。
李诃垂着眼眸,须臾之间身旁就多了一道香影,他侧头去看,只瞧见个身穿红衣的姑娘,这姑娘肤白貌美,一双眼睛似是装着整个儿的春花秋月。
“娘子,你说此事究竟是谁做的?”石娘坐在案几旁,手上拿着一枚枣子,一面吃着,一面惋惜道:“那二娘的模样甚是周正,这般模样的好姑娘,那歹人竟然也下的手去。”
“这歹人着实可恶。”宋如是接口道。
“何止是可恶,简直是丧尽天良。”石娘吐出嘴里的枣核,“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日后无论是嫁给谁人,那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好命,此番全然毁了,也不知那歹人究竟是谁?”
“依着奴婢来说,这般的歹人就该千刀万剐,再割掉他的命根子才是,让他这辈子再也祸害不了任何人。”石娘愤愤然的说着,她并没有留意到宋如是的神色,只痛快地说道。
正午头上,院中除却蝉鸣,再无旁的声响。
安氏坐在门槛上,手上拿着绣棚,却并未穿针引线,只呆呆坐着,那厢正房里头踢踢踏踏走出个人来。
这人跨过门槛,探身在安氏胸脯上抓了一把,口中嬉笑道:“老子这几日不曾过来瞧你,你就这般哭丧着脸,跟死了老爹一般。”
安氏打了个冷战,她缩着肩膀,爱你不说话,只盯着院门。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小厮口中嬉笑道:“老子过来看你,便是给你脸子,你偏要作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瞧起来就让你倒胃口。”
安氏依旧不说话,只垂头坐在门槛上,她膝盖上搁着的绣棚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