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你也知道,这胎里头带出来的毛病极是难缠……”石娘又叹了一口气。
张婆子看向灯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灯影把她的身子拉的老长,投射到床榻里头的东墙上,看起来又细又长。
但是她并没有留意到,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郎中的夜游之症,还有那早早就准备起来的麻绳。
张婆子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待她醒过神来,石娘已经走了。
这灯影下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矮案上的食盒也不见了踪影,只留着个盛着防风粥的瓷碗。
她端起瓷碗,防风粥入口凉丝丝的,没想到她竟是发了那么久的愣,怪不得石娘早早就离去了。
张婆子喝完了冷粥,便又躺了下来,她盯着屋顶上的横梁看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外头又传来了熟悉的响动声。
张婆子霍然坐起身来,她屏住呼吸,支着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只听着门外的屋檐上似乎有什么响动。
张婆子吓得心惊肉跳,只哆哆嗦嗦起不得身,耳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张婆子几乎能够肯定,这声音就是麻绳穿过屋檐的声音。
张婆子正惊慌失措间,突地额头一凉,把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摸,原来却是头发丝里的汗珠子滚落在额头上。
她大气也不敢出,只悄然的起了榻,她站在屋子当中,四下看去,竟是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张婆子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敢凑到门后去瞧。
她正慌张无措之际,突地瞧见那窗棂,登时心里头有了主意,她悄悄走到窗户后头,又悄无声息的把窗户开了一条缝,而后透过缝隙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果真自己的屋门口站着个人,院子里头没有点灯,她也瞧不出那人的模样,不过看着身形,定是郎中无疑了。
张婆子看着郎中正探手在屋檐底下摆弄着什么东西,张婆子心中暗想,郎中定然是在屋檐底下穿绳子,待绳子穿好了,就要进来捆了自己。
“这郎中莫不是在夜游?”
张婆子心中想着,又抬头去看天色,只见树上挂着缺了口的月亮,看这样子,莫不是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她正想着,便远远听到巷子口传来梆子的声音,她仔细听着那梆子声,果然是三声梆子。
“夜半三更杀人时……”张婆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