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才刚过巳时,她身上倒似是着了火一般,她躺在榻上,摸着凉丝丝的被褥,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朦朦胧胧辗转反侧间,她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后院蝉鸣之声渐起,但是已与欢儿姑娘无关。
欢儿姑娘沉沉睡着,梦中似有吵嚷之声,她翻了个身,那声音便消失不见,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日暮西垂,厢房里头光线昏暗,欢儿姑娘坐起身子,瞧见张婆子正坐在案几旁边做活。
她手上拿着个绣棚,穿针引线,绣个不停,针线穿过锦缎的时候,“呲”的一声,打破了这静谧的黄昏。
“张婆子……如今什么时辰了……”欢儿姑娘微哑的声音,打破了这黄昏的静谧。
“酉时一刻……”张婆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欢儿姑娘低声应了,她摸了摸脸颊,脸颊温软,身上也没有之前的燥意了。
“张婆子你在做什么?”欢儿姑娘探头问道。
“小娘子贴身穿的小衣裳虽是不少,但是小娘子长的快,这贴身儿的小衣裳还是多做几件儿更为稳妥。”张婆子针脚利落,巴掌大小的衣裳,绣着朵水灵灵的海棠花。
欢儿姑娘远远瞧着,蓦然想起那海棠琉璃簪子,于是四下去找,可是枕头下,怀中,袖袋竟然都没有那海棠琉璃簪子的踪影。
“张婆子,你可曾瞧见奴家的琉璃簪子了?”欢儿姑娘匆匆忙忙起了身,又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找寻那琉璃簪子。
“什么琉璃簪子?”张婆子终于抬头看向欢儿姑娘。
“就是簪头上雕刻着海棠花的琉璃簪子……”欢儿姑娘焦急道:“今日一早娘子赏给奴家的琉璃簪子,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张婆子丢下绣棚起了身,黑着脸问道:“这屋子里头统共就你我二人,此番你说丢了簪子,莫不是要陷害奴家不成?”
欢儿姑娘在那床榻上翻了一遍儿,并没有琉璃簪子的影子,便是枕头下,床底下,她都探头瞧了,偏巧那琉璃簪子似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寻不到。
欢儿姑娘回身看向张婆子,口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奴家不过是随口一问,张婆子你若是瞧见了,就快些还给奴家。这琉璃簪子是娘子赏的,只怕大家也都是瞧见过的。”
“奴家根本就没见过什么琉璃簪子……”张婆子不耐烦的说道:“奴家又不是爱打扮的小姑娘,这琉璃簪子对奴家来说,倒是还不如一条羊腿来得实惠。”
欢儿姑娘仔细看着张婆子的脸色,瞧见她并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于是口中也不确定起来,“张婆子,你当真没有瞧见那海棠琉璃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