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坐在榻上,身后靠着软枕,她身上穿着软绸里衣,袖口衣襟处绣着大朵的宝相花,她神色闲适,头上钗环全无,笑容亲切,声音柔和,“欢儿姑娘模样秀美,钗环首饰与姑娘来说自是锦上添花之物。”
宋如是说话间,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又说道:“奴家这里有一枚琉璃簪子,虽是前两年的花样,但色如流云溢彩,倒也是个好物。”
宋如是话毕,示意春花,欢儿姑娘只见着春花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来,随手丢给她一枚琉璃簪子。
琉璃又名“五色石”,自来难得,尤其她手上的这琉璃簪子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簪首雕工精巧,刻着个海棠花,看得欢儿姑娘欣喜不已,“娘子,此物太过贵重,奴家实在不能收。”欢儿姑娘口中说着,手中却牢牢的握住这琉璃簪子。
“欢儿姑娘可喜欢这琉璃簪子?”宋如是柔声问道。
“奴家甚是喜欢……”欢儿姑娘贪恋的看着手上的琉璃簪子,口中故作矜持道:“只是这琉璃簪子奴家实在是不能收……”
“欢儿姑娘若是觉得无功不受禄的话,倒是不妨帮奴家做一件事情。”宋如是接口说道。
“何事?”欢儿姑娘握紧了手中的琉璃簪子。
“此事对欢儿姑娘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宋如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觉得张婆子为人如何?”
“张婆子的为人奴家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样……”欢儿姑娘话风一转,神神秘秘的说道:“奴家这几日许是招惹了张婆子,她镇日里黑着脸,奴家主动跟她搭话,她也是爱搭不理的。”
“奴家不愿与人起争执,所以只能忍着,结果这张婆子竟是越来越过份了。”欢儿姑娘面带犹豫之色,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奴家方才说这张婆子跟那张媒婆在后门处说话,奴家瞧见她们夹带私物,也听了几耳朵。”
“奴家听到张媒婆说了一句,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咱们也不用做什么,只站在一旁瞧热闹就行。”欢儿姑娘末了又添了一句,“奴家听到此处,有些好奇,就想知道她们口中的那人是谁,于是又听了下去。”
“不过她们压低了声音,奴家什么也听不到了。自那日之后,张婆子便愈发难缠,不过奴家发现她身上多了个荷包,瞧起来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东西。”欢儿姑娘神神秘秘说了半天,听得春花迷迷茫茫。
反观宋如是倒是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欢儿姑娘观察的甚是细致,这张婆子却有些神神秘秘的。”
“这话按说不该奴家来说,不过娘子还是小心一些才是,奴家只怕张婆子口中的“她”正是娘子。”欢儿姑娘好心提醒道。
“奴家也觉得这张婆子有些神秘,如此倒是劳烦欢儿姑娘多费心了。”宋如是口中说着,又指派春花道:“春花你平素不是最擅长做白糖糕,你现去厨房为欢儿姑娘做上一笼屉白糖糕去。”
春花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欢儿姑娘,“欢儿姑娘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