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奴家在此郎君不清净?”欢儿姑娘一面攀扯李诃,一面娇声说道:“郎君若是不喜欢奴家,何至于在此听奴家说这么许久?”
“你这婆子相貌丑恶,年轻的时候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欢儿姑娘鄙夷道:“你哪里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若非娘子从中作梗,郎君只怕早就纳了奴家进门了。”欢儿姑娘竟是从张婆子手上挣脱,重新扑到了李诃怀中。
张婆子大怒,她瞧着李诃神色平静,面上并无嫌恶之色,心中不由怀疑起来,她对着李诃,讪讪笑道:“郎君莫要同她一般见识,她酒量不行,偏又喝了不少酒水,此番更是满嘴胡话。”
“你且把她带回去吧。”李诃终于开了口。
张婆子似是得了圣旨一般,只把欢儿姑娘牢牢拽住,口中骂道:“欢儿姑娘休要胡闹,快些随奴家回去罢。”
那欢儿姑娘发了一通酒疯,只觉得头晕脑胀,她定定的看着李诃,双目迷离,口中满足道:“春宵一刻果然值千金,只是被这婆子坏了事情,待奴家明天晚上,还来与郎君梦中相会,待到那时定然能跟郎君成了好事。”
欢儿姑娘看着李诃似是点头应了,于是一颗心更是飘飘荡荡,总落不到实处去。
“郎君……郎君……且等着奴家……奴家身段儿又软……皮肤又最是光滑……在平康坊的时候……便是连守门的伙计也馋奴家的身子……”
“镇日里给奴家买东买西,只望着奴家能够多看他一眼……但奴家心里头只有郎君……”
张婆子欲要去捂欢儿姑娘的嘴,偏偏欢儿姑娘又扯开了衣襟,只露出白花花的脖颈,口中放浪道:“郎君你瞧瞧……这不可就是跟雪一样白……先前有个读书人……甚是喜欢奴家……还说奴家的身子松散绵软……柔弱无骨……”
欢儿姑娘话未说完,就被张婆子捂住了嘴巴。张婆子如释重负,她拖拽着欢儿姑娘上了游廊,走至一半,突然鬼事神差,只回头去看李诃。
只见李诃一身青衣,立在廊下,此番他也正看过来,一双眼睛专注情深,只看得张婆子心头狂跳。她赶忙回头,使劲掐了欢儿姑娘一把。
惊蛰过后,天便亮的更早了些。
五更鸡鸣之时,这天边就蒙蒙亮了起来。
欢儿姑娘一觉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她起身要去打水,方才开了门,就瞧见井边儿的张婆子。
张婆子换了身儿新衣裳,茶色的襦衫,腰下系着条靛青色的裙子,她正弯着腰打水。
井轱辘“叽扭”作响,盛满了井水的木桶被张婆子用力提了出来,她不经意间瞧见欢儿姑娘,胳膊一晃,险些岔了气。
“张婆子起得倒早。”欢儿姑娘打着哈欠说道。
“姑娘起的也不迟。”张婆子提着木桶,朝着厨房而去。
欢儿姑娘瞧着张婆子健步如飞,又见张婆子神情有异,心里头不由暗地里琢磨了起来。
“莫不是昨夜发梦的时候,不小心说出口了?”欢儿姑娘心里想着,也抬步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