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诃欲走,身后一扯,回身一看,正对上宋如是戏谑的神色,他嘴角一勾,傾身而下,看着看着宋如是水光潋滟的眼睛,口中低声道:“阿如有孕以后,倒像是个孩子。”
“奴家还不到二十,自然还是个孩子。”宋如是一本正经。
李诃俯身垂头,轻轻蹭了一下宋如是的额头,口中宠溺道:“那我便唤你一声,阿如小童?”
“阿如小童……”宋如是口中低吟,面上不由笑了起来。
“阿如小童,你若是再不放为夫离开,只怕就要迟了……”李诃低语。
宋如是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是紧紧扯着李诃的衣襟,两人之间呼吸可闻,她面红耳赤的放开了李诃的衣襟,随后又伸手抚平了他衣襟上浅浅的褶皱。
李诃伸手握住宋如是的手,柔声道:“褶皱似是水中波纹,水波温柔,似是阿如小童,这褶皱还是留着罢。”
宋如是满心欢喜,她看着李诃,心中甜腻像是喝了一碗蜂蜜,看着李诃穿衣束发,宋如是忍耐不住,她缓缓起了身,又从妆台上取了李诃惯常带着的玉簪,口中跃跃欲试道:“不如让阿如为郎君绾发?”
一息之后,李诃应了。
盏茶的功夫过后,李诃一半头发被高高挽起,还有一半垂在身后。
两盏茶的功夫过后,李诃一多半的头发被高高挽起,还有一小半垂在身后。
三盏茶的功夫过后,李诃的头发终于被高高挽起,只那玉冠歪歪扭扭的戴在头顶。
四盏茶的功夫过后,李诃头戴玉冠,风度翩翩,立于门口,挥手向宋如是道别。
五盏茶的功夫过后,李诃上了马车。青骢马嘶鸣一声,朝着巷子口飞驰而去。
六盏茶的功夫过后,小厮清风沏好了热茶,一抬头瞧见披头散发的自家公子。
“公子这是怎么了?”清风僵硬的端着热茶,口中吃惊道。
李诃慢条斯理的从袖中取出一把檀木梳子,云淡风轻的说道:“过来……”
七盏茶的功夫过后,李诃头戴玉冠,手中端着茶盏,神色悠闲,姿态闲适。
马车向前飞驰,清风却是担忧的看着自家公子,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愧疚,最近他逮到功夫就出没在华清身旁,倒是疏忽了公子,着实不对。
清风这般想着,心底里暗自下了决心。所以这一日,无论大小巨细,清风总是鞍前马后,毫无怨言。他甚至还自己贴银子,送给了自家公子一把上好的象牙梳子。清风原是一番爱主之心,谁知因为这象牙梳子倒是又生出一桩事情来。
且说,申时三刻,李诃便出现在繁华的西市当中。清风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这西市倒是与离开之时一般热闹非凡。
磨肩接踵,人声鼎沸,那酒楼饭馆座无虚席,宾客如云,街上行人似是流水一般,流入到那街道两边的酒楼饭馆,首饰钗环,成衣铺子,还有那人来人往的糕点铺子。
清风心中有了亏欠,始终过意不去,于是在经过一间首饰铺子的时候,他轻敲马车,又冲着李诃解释了一番,便拄着拐杖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