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面上雾霾一扫而光,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光彩照人的模样,她一脸洒脱的说道:“既然说是来日可期,那奴家便等着那来日了。”
一心的心情也突然好了起来,眼珠子一转,不由抖了个机灵,“姑娘若是这般想就对了,谁人也没长前后眼,之后的事情谁又能知晓到底会如何?但好歹有这么个来日可期,倒也算是有个念想。何况姑娘美貌绝伦,只怕想与姑娘来日可期的人要从城里排到城外了。”
“你这小厮倒是个会说话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给了奴家一方帕子,奴家自然要回他一样东西才是。”如烟姑娘神色轻松,之前面上的怅然之色早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个荷包出来,随手放在一心手中,口中又说道:“你把这荷包交给他,他自然知晓奴家的意思。”
一心鬼事神差捏紧了荷包,这才想起方才那枚荷包还在袖中,再看手上这枚荷包与方才公子给的竟然有几分相似。
他捏了捏手中荷包,便一抬手放入袖中,口中却是笑道:“如烟姑娘果然是懂礼之人,小人此番来送了东西,又收了东西,也算是功德圆满,此番就此别过,只希望与如烟姑娘还能来日可期。”
一心一本正经的冲着如烟姑娘拱了拱手,回身下了台阶,慢慢去了,身后是缓缓的关门声,还有如烟姑娘的那句轻柔的,“来日可期……”
院门禁闭,灯笼摇曳,于是那喧闹的声音,蓦然就隔的远了。
一豆烛光,屋中朦胧,床上坐着一人。一角青衣垂在床榻边上,下头则是一双略微局促的粗布绣花鞋。
粗布的襦裙许是年头久了,衣袖裙摆处隐隐发白,但却是浣洗的极为干净。垂在膝上铰在一处的手指,虽然纤细,拇指处却又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她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坐在床榻上,铰在一处的手指透出她内心的不安。
她时不时的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偶然一声蝉鸣,一声夜鸟惊叫都能吓得她浑身发抖。
与此同时,丽娘表哥与那人鬼鬼祟祟进了院子。
丽娘表哥指了指亮着光的厢房,冲着那人努了努嘴,示意那人快些进去。
那人此番却打起退堂鼓来,只期期艾艾的立在院子当中,像是脚底灌了铅一般,不肯再向前一步。
“你怎么又要打退堂鼓……”丽娘表哥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见她……”那人犹豫道。
“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你只管闷着头进去也就罢了。”丽娘表哥推着那人朝着厢房而去。
两人一个推,一个退,约莫盏茶的功夫,才纠缠到那账房门口。
丽娘表哥一脸的不耐烦,他唯恐惊动了屋子里头的丽娘,愈发压低了声音,“你这胆小如鼠的东西,这般东怕西怕的,能做成什么事情!”
丽娘表哥说话间,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房门,而后抛给那人一个鼓励的眼神儿,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