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太子失踪了,最后出现,是被杜元春和齐平带走。”
太子不见了!
说起这个话题,景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若无意外,应当是借助宫内法阵,逃走了。”
昨夜开战时,他隐约察觉阵法动静,彼时二人生死斗,无法顾及。
黄镛目光一凝:“王爷必须尽快将其寻到,如若不然……总是个大麻烦。”
皇帝死亡,太子一日不死,景王就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即便那是个“女太子”,可名义这个东西,可不管你男女。
关键时刻,只是一个名义,就足以动摇他的统治。
景王沉声道:“本王自有安排。”
顿了顿,他平静说道:
“我已派人查封了京都报社,明日,报纸头版,便会爆出消息,镇抚司杜元春于百官宴上刺伤陛下,里应外合,配合蛮族巫师夜袭皇宫,意图谋逆,致陛下、太子身死,现已逃之夭夭,同时,命兵部尚书下发通缉令,捉拿此贼。”
名义上捉拿杜元春,实则上,是捉拿太子,因为二者肯定在一起。
黄镛皱眉道:
“那武康伯……齐平,如何说?此人因问道大会与妖族比武,于民间人望极大,且修行天赋极高,若是放任在外,恐生大乱,不若与杜元春一并通缉?”
景王否决:
“不妥。杜元春在民间本就名声极差,可以是反贼。但齐平若说他与蛮族勾结,会严重打击民心,这个时候……民心不能乱。”
黄镛恍然,是了,妖族大比过去不久,齐平几乎是凉国天骄,英雄一般的人物,若说叛国,一来百姓未必会信,二来,也会动摇民心……
民心摇动,这同样会削弱“龙脉”力量,等同于削弱景王。
而且,黄镛猜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齐平的身份。
他兼具书院、道院传承,若是强行污蔑,是否会引发两大势力不满?
毕竟,问道大会时,齐平曾代表道门。
妖国比武时,代表书院出战。
污名化他,就等同于污蔑两个传承,在这个节骨眼上,太过危险……黄镛头疼道:“可若放任不管,也不妥。”
景王笑道:
“所以,本王不会污名化他,而要反过来,把他塑造成殉国的英雄。明日报纸上,还会有另一条消息,齐千户为保护陛下,为蛮族凶徒所杀,本王会亲自祭奠,封赏‘武康伯’爵位……”
黄镛一怔,想问什么,却见景王摆了摆手,说:
“本王乏了,首辅大人也先回去歇息吧,接下来,还有大把的事要倚仗你。”
“是。”老首辅只好起身。
等人走了,景王才突然抽出手绢,捂在嘴边,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咳嗽的很用力,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汗珠沁出,门口小太监惊慌失措:
“王……陛下……”
景王摇头,一手撑着桌角,一手将手帕取下,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淡道:
“没你的事。”
小太监忙退了出去,景王将染血的手帕丢掉,喝了口茶,眼神中闪过齐平那张脸。
这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一名披着禁军甲胄的男人来到门口,拱手抱拳:
“王爷。”
这赫然是平素里,为景王驾车的车夫,兼贴身侍卫,如今搖身一變,已成爲皇宫禁军大统领。
是景王嫡系中的嫡系。
“何事?”景王和颜悦色道。
大统领禀告道:“下面人禀告,锦绣宫中,长公主要见您。”
永宁……景王沉默了下,叹道:“太忙了,都忘了锦绣宫还压着一群人,那边眼下如何?”
大统领想了想,说:“人心惶惶。皇后哭晕了过去,长公主殿下与皇后在一起。”
景王想了想,说:
“锦绣宫撤去封锁,请皇后与长公主各自回宫,先不要出来了。记得叮嘱下边的人,莫要惊扰了,一切照旧。”
“是。”大统领应了一声,却没有走:“还有一件事。”
“何事?”
“齐平的妹妹没能带回来。”
景王“哦”了一声,端起茶杯,说:“是太傅阻拦了吧。”
大统领说道:“是道院来人,將其带走了。”
道院……景王眼神蒙上一层阴霾,却也没说什么,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对了,禅宗的人到了么。请……”
顿了顿,他又改口道:“人在宫中吧,我亲自去看看。”
说着起身,往外走,离开御书房数丈后,仿佛想来什么般,随口吩咐道:
“方才门口伺候的几个下人,带走处理掉。”
那几人看到了他咳嗽的一幕。
大统领应声,对身旁两名亲信吩咐一句,不多时,身后传来凄厉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
……
不多时,当景王跨步走入一座待客的偏殿,如罩寒霜的脸上,登时露出灿烂笑容:
“本王手头事务太多,怠慢诸位了。”
殿内,一名名穿着僧衣的僧人正在闭目打坐,闻言纷纷睁开双眼。
为首一名老僧,身披玉色僧衣,慈眉善目,手中捉着一条珠串。
若齐平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这个老熟人。
空寂!
“王爷客气了。”空寂禅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景王扫过殿内,微微蹙眉:“怎么不见六祖与其他大师?”
空寂淡淡道:“六祖已入净觉寺休憩,其余人伺候一旁,留老衲在此等候。”
景王“哦”了一声,说道:“待本王处理好这边杂事,再去拜访。不过眼下,的确有一桩事,需要禅宗出力。”
空寂疑惑道:“何事?”
景王眼眸一眯,说道:“杀几个人。”
“何人?”
“太子,杜元春……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