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小是名得道仙人,小小凡毒,应该奈何我不得。
不怪秦池心大,实在是通天威名太盛,见面礼一出手便是地仙境,使得秦池倚仗后台,有恃无恐,终究步了申公豹后尘,险此身死道消!
秦池刚走,岩石后便闪出一名着了一身极具民族风的淡紫衣衫的女郎,裙裾上一寸寸皱褶,用一条深紫织锦腰带束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乌黑的秀发编成一个个俏皮的小辫子,仅插了一枚桃花簪。素面朝天,清新淡雅,把苗族女子的豪情胸怀展露的淋淋尽致。那雪足上穿着小巧雪虹鞋,皓白手腕挂银圈。未施粉黛,清新动人,如出水芙蓉,夏日荷花。
女郎手一招,缠在秦池脚脖子上的银环毒蛇凌空而起,蛇尾儿一勾,便缠在了她嫩白的皓手上,女郎爱抚着银环软绵绵的身子,喃喃自语:“蛇儿蛇儿你看,负心汉生的一双儿女,小的都会打酱油了,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莫玲儿,日日盼着和她父亲见上一面。刚才那个鬼东西,是老头儿养的鬼童子吧,速度好快,不过胆敢在太阳真火下暴露灵体,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奇了怪了,它不救男姓儿,反而先救了女娃儿,那女娃儿身上难道有什么隐秘不成?老头儿精通天机术数,虽然临来时章眙说祂已经帮我掩盖天机,但难保…哎哟不好,难道他已经算到我要来,故意留个破绽?不管了,看老娘三十六计,先走为上!这男娃儿,哼哼,负心汉,老娘先拿些利息,迟早跟你算总账。”
女郎一把将秦池肉身夹在胳膊肘里,施展神通,莲步轻摇,一步便是数百米开外,于是数番,就此失踪不见,岩石下仅余香风缭绕,引来蝴蝶数只翩翩起舞,秦池家的大青牛拱得满头的泥,又跳进了河里快活!
半晌之后,一头狐狸也似头上长着白毛的土狗似乎是被香味吸引了过来,跑到岩石边嗅了嗅,追踪女郎而去。
秦家村很大,约摸有上千户,依河而建。站在秦池家所在的土丘上一眼望去,河边密密麻麻均是青砖红瓦的房子,栉比鳞次,煞是伟观。秦家座落于村子外围,离村中心边儿上一里多地,概因秦家是湘南省父传子教的傩戏世家,迷信鬼神,身怀异术,和寻常人家格格不入,便离群索居。秦家傩戏法传到秦有道这一辈,已是四十五代了。
至于秦池,年纪太小,处在站桩功打熬力气、练大字的阶段,傩戏里的请神还愿、符水安魂乃至降妖除魔的符法等通通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秦家两代人对此许神神鬼鬼的事见多了,只是事涉秦池,秦志远心里滋味又不一样,又苦又涩,担惊受怕,有心想要摸清状况,又怕小孩子表述不清,耽搁时间久了,魂儿回天乏术,那才是遭了了大殃!
“唯今之计,先哄了乖孙回去肉身,再作打算,死婆娘把池宝崽的胎发藏哪儿了?红纸也没有,我的毛笔呢?我拿什么写池宝崽的生辰八字!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笸箩货!”秦志远暗地里发狠:“呆会儿池宝崽没回来,就请祖宗护法,自个儿去阴阳路上走一遭,持池宝崽的胎发寻魂;再不行,烧了池宝崽的生辰八字递到阴曹地府要人;还不行,老子拼了一身道行福报,天王老子也给你拉下马,敢拿我孙儿开玩笑,也不问问我秦某人答不答应?”
秦有道小心翼翼掐着自个老娘的人中,秦志远瞅见为之气结。
想我秦志远六岁演武,十岁学法,少时抡刀片儿打过东洋小鬼子,壮年时扛枪干过漂亮国鬼佬,一身傩戏巫术不说惊天地泣鬼神,降妖除魔不在话下,世间唯有鬼惧我…英雄一世,却生了个其蠢如猪的儿子,现世报啊!
秦志远按捺住火气,找到瓢舀了水,劈头盖脸便朝吓瘫在地上的刘丹红泼去,连带秦有道也被泼了一头一脸,感受到自家老头火气烧迷了心,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缩头作乌龟状。
刘丹红悠悠醒来,恰巧看到秦池那么小一人儿背着秦琼离地三尺飘进来,得,白眼儿一翻,又晕了过去。
秦池好想告诉奶奶:瞧地上,我有影子的,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