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瑟儿在躲他。
雍熙王朝名满天下的第一商号“玉茗”商号,在经过了春节期间的短暂休息之后,东方府里的上上下下,东方府外的各地“玉茗”商行,人人都各司其职、各就各位,认命地开始新一年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
其中最为忙碌、最为分身乏术的,非属“玉茗”商号的当家东方世淮不可。新春佳节刚过,因过年而耽搁下来的事务,堆积如山。
东方府内,各楼各院的管事,以及各地商行派来请任交差的人,照例又在这个时节,将东方世淮书房所在的“世博楼”,挤得个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他们人手一本厚厚的帐册或货单,在“世博楼”的楼内楼外,排队等着面见“玉茗”商号的主事人东方世淮。
不用说,他那游山玩水得悠哉游哉、乐不思蜀的老爹,在与他度过了一个团圆美满、共享天伦、共叙父子之情的“美好”春节之后,趁着东方府里面还没有彻底地忙起来的时候,带上他的几房侍妾,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了一屁股的事务,等着东方世淮自个儿去操心劳神。
反正,当了“玉茗”商号三年的当家,这些事情,他早已轻车熟路,应付得游刃有余。只是……他什么时候也能生个像他那么能干的儿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把身上的重担都卸给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像他老爹一样逍遥快活去呀?!
东方世淮被围困在“世博楼”中,心中忿忿不平地暗自想道。
不过……生孩子这事儿,还是得问过他的未来老婆才行呢……
话又说回来,自从除夕夜那一天把瑟儿从厨房吓跑了之后,他还真没再真真切切地看过她一眼了呢!本来大家都住在东方府的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在他忙忙碌碌、分身乏术的这新春头一月内,除了几抹见着了他就急忙飘得消失不见的身影之外,他还没真正地看过他的瑟儿一眼呢!
真郁闷,他在想她,她却在躲着他。偏偏他这个月又极忙,几乎吃住都是在书房“世博楼”之内,连一家人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机会向他的小妹水漾打听打听瑟儿的消息、顺便找个借口把她从小妹手中抢回来呢?
“少爷,开春了,宫中及丞相府、将军府的总务处都向咱们‘玉茗’商号的布匹分部,订购了一千匹上好的苏杭织锦,说要赶在清明之前制好上百套锦斓纱衣,用作宫中府中女眷的新衣。您看,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三千匹织锦立即送去‘玉茗’织造部赶制?”一位管事在东方世淮耳边絮絮叨叨般的说道。
才刚刚分神了几秒钟偷偷想了想未来娘子的东方世淮,不得不马上集中十二万分的精神,放在书桌堆积如山的褶子以及批货单上,他用左手飞快地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阵,像是弹琴般顺畅自然,在确认了管事提交上来的货单上的货目货款都准确无误之后,右手立马提笔沾墨,批下指示,整个动作连贯自然,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天生就应该是这般的劳苦命。
“好,送去吧,记得要织造部换了去年的陈丝旧线,用今年刚纺的上好丝线做绣品!”东方世淮口中吩咐着上一单事务,两眼却已经瞄到了下一单的货款单上。
“少爷,金陵城北的陈府,经营不力,资不抵债,根本无力偿还亏欠‘玉茗’商号以及其他商号的货款,怎么办?”又一位管事的声音插了进来。
东方世淮听后,不得不一心二用,一边有条不紊地计算批示着手中的货款单,一边用眼睛瞄了报告的管事一眼,口中立刻决定道:“匡玟,你带着‘钟鼓楼’的管事査霖,一同去拜访城北陈府的各位债主,连同他们一同去陈府催缴债款。若是到期货款仍然不到手,可去官府举报,由官府出面查封城北陈府,以府中财货抵债。”
“是,少爷,小的立刻去办!”相应的管事领了命,恭敬地应声退下,但更多的管事却涌了上来。
“少爷,我这里……”
“少爷,您看这个……”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