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卫高喊:“齐王殿下驾到!”
几名侍卫立刻挺直了腰,一动不动,胡弘嗣也连忙站起身,只见张铉和房玄龄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胡弘嗣当然认识齐王,他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张铉笑道:“胡将军请起吧!”
这时,房玄龄对两边侍卫使个眼色,侍卫们立刻退了下去,张铉请胡弘嗣坐下,有侍卫上了茶,这种阵势令胡弘嗣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他在唐朝也只是一名中郎将,虽然是情报署的三大骨干之一,但地位却不高,至今从未被天子接见过,现在齐王居然请他坐下,要知道齐王实际上就是北隋的皇帝陛下啊!
张铉笑道:“我也是军人出身,深知军人荣誉的可贵,所以我一般都比较尊重军人,那怕是个普通士兵,只要他是为国效力,奋勇杀敌,也会赢得我的尊重,就算不幸阵亡,我也一定要把他们骨殖送回家乡,正是这种对军人荣誉的尊重,所以我也赢得了五十万北隋将士衷心爱戴,我希望胡将军也能成为其中一员。”
直到最后一句话,胡弘嗣才忽然明白了张铉的深意,他心中既感动,又惶恐,连忙伏身道:“卑职何德何能,竟得到齐王殿下如此厚爱,卑职愿效忠齐王殿下!”
张铉又请胡弘嗣坐好,笑着问道:“听说胡将军有难处,好像是家人在长安被扣押,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弘嗣叹口气道:“从前太子殿下待下属宽仁,我的妻儿在长安过得很好,甚至还能回陇右老家住一阵子,非常自由,但自从三个月前楚王接管唐风后,楚王不仅是改名为八面来风楼那么简单,而且待属下苛刻残暴,他派人将卑职妻儿严密监视,甚至用妻儿的人身安全来威胁卑职,如果不在规定期限内拿到他想要的情报,就会将卑职妻儿处死,不仅对我这样,对洛阳的情报使者也是如此,逼得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胡弘嗣说的是实情,他对唐朝早就失去了信心,从前只是因为太子殿下待下属宽仁,使他不忍背叛,而李元吉为人残暴,待下属无情无义,胡弘嗣若不是因为妻儿性命捏在他手上,他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张铉又道:“所以李元吉用你妻儿的性命逼你搞到蜂窝重弩的图纸,对吧!”
胡弘嗣默默点了点头,半晌,叹了口气,“他令我上元节之前必须搞到蜂窝重弩,否则就把我儿子的人头送给我。”
张铉眼中显现怒色,他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李元吉时的情形,在太原毒打一名下人,还要挖掉下人的眼睛,这种残暴的性格到今天还是一样,如果李渊栽在他这个儿子的手上也一点不冤了。
这时,房玄龄忽然问道:“那份水军部署图对李元吉重要吗?”
胡弘嗣吓了一跳,“那份图纸还没有送走,卑职立刻还回来。”
张铉明白房玄龄的意思,笑道:“不妨,那份图纸是真的,不过既然我们知道它落入唐军手中,那么这份图纸的意义就不大了,你不用还回来,直接给李元吉便是了。”
胡弘嗣苦笑一声道:“那份部署图确实非常重要,是天子指名要的东西,太子殿下将它列为最高级别情报。”
“那同属最高级别的情报还有什么?”
“最高级别的情报有五样,水军部署图排名第三,排名第一是齐王殿下的作战计划,不过这个情报每次都需要,排名第二是北隋在长安情报署详情,排名第四是横洋舟的图纸,排名第五便是蜂窝重弩的图纸,原本是洛阳兵力部署排名第五,但李元吉觉得蜂窝重弩更重要,所以就将它取代了洛阳的兵力部署。”
张铉笑道:“难道北隋的粮食库存情况不重要?难道北隋财政收支明细不重要?我觉得这才是真正有用的情报,李元吉居然看重蜂窝重弩,眼光太狭隘了。”
“启禀殿下,他本来就难成大器,和他两个兄长差得太远。”
张铉负手走了几步道:“蜂窝重弩图纸我不能给你,就算假的也不行,不过我可以把横洋舟的图纸给你去交差。”
胡弘嗣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殿下,国之重器怎么能交给敌人?”
房玄龄笑道:“横洋舟和蜂窝重弩不一样,就算唐朝拿到也造不出来,一是唐朝没有这么多高超的造船匠,其次唐朝的国力承受不起,我们这些年也只造出三艘,所以图纸虽然重要,但对唐朝没有什么用,给你也无妨。”
张铉也缓缓道:“军师说得很对,军队需要强大的国力来支撑,其实蜂窝重弩也是一样,需要用大量精铁打造弩矢,普通生铁还不行,一般的弩矢更不行,承受不住那一瞬间的巨大撞击,所以唐朝拿到蜂窝重弩也没有用,我之所以不把它给你,是因为我不想对唐军士兵使用这种大杀器,已经将它封存了。”
胡弘嗣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如果能得到横洋舟图纸,李元吉这次应该就会放过我。”
张铉笑道:“好好替我做事,努力立功,等将来我统一天下,我会封你爵位军职,让你荣耀还乡。”
胡弘嗣大喜,单膝跪下道:“卑职愿为殿下尽心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