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隋军的中军大帐内,数十名将领济济一堂,由张铉亲自主持进行第一次作战部署。
众人站在一座巨大的沙盘前,这是并州北部的沙盘,高山、河流、森林、城池、道路、桥梁,应有尽有,王君廓和谢映登就站在沙盘一角,神情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沙盘,他们早就知道隋军使用一种更加直观形象的地图,正是这种地图帮助他们在征服战一路横扫披靡,屡战屡胜。
今天他们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了这种沙盘地图,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述。
张铉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缓缓对众人道:“根据刚刚得到的斥候情报,突厥军主力位于许家镇一带,就是这一带——”
张铉用木杆一指大营北面插着的一枚小三角黑旗,“这里就是许家镇,距离我们大营约百里,目前突厥主力也处于驻营状态,并没有立刻南下和我们决战,似乎在等待什么?在作战部署前,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
张铉目光转向王君廓和谢映登,这句话实际上是对他们而言,王君廓沉吟一下问道:“请问齐王殿下,突厥军队还有多少粮食?”
“目前我们尚不知突厥的粮草状况,不过根据突厥人的作战习惯,他们南下一般都会携带部分牛羊,比例大约是一兵十羊,我们推断他们军营内应该还有百万只羊,所以他们南下后的行军比较缓慢,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我们的斥候正在努力探查对方粮草的真实情报,相信会有收获。”
“多谢殿下,卑职明白了。”
这时,张铉见谢映登欲言又止,便笑道:“谢将军有话请说。”
谢映登欠身道:“多谢殿下给我们这个机会了解突厥军情,卑职确实有一个疑问,之前凌参军曾说,突厥军队用羊皮筏子渡过了汾水,但娄烦郡的汾水河床狭窄,而且水量很小,完全不能和黄河相比,卑职的意思是说,突厥大军真有渡过黄河的实力吗?”
张铉点了点头,“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之前裴将军也有同样的疑问,坦率的说,我们也不知道突厥大军的羊皮筏子能不能渡过黄河,恐怕连他们可汗也不太清楚,但我们是从最坏的一面来考虑问题,我们就当突厥大军有能力渡过黄河,我们一切部署都是按照突厥大军能渡过黄河为前提,如果突厥军队渡不了黄河,那就是给我们的惊喜了。”
谢映登恍然,“殿下解释透彻,卑职完全理解了。”
停一下,张铉又笑道:“我们还部署有后手,现在还谈之过早,总之一句话,我们尽量考虑周全,慎重决策,宁可劳累费力一点,也绝不让突厥军队北撤。”
说完,张铉又笑问道:“两位将军还有别的问题吗?”
王君廓和谢映登一起摇摇头,表示他们没有疑问了,张铉又问其他大将,“大家有问题吗?”
在场大将都没有表态,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商议过几轮,大家的疑问都一一解释清楚了,今天不过是给唐军将领一个解惑的机会。
张铉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便道:“既然都没有疑问,那就进入军事部署阶段.......”
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急声禀报道:“启禀殿下,外围斥候发现大队突厥骑兵!”
众人都吃了一惊,张铉却沉住气道:“进来禀报!”
一名当值校尉快步走进,单膝跪下道:“刚刚有斥候赶来报信,大约在西北方向的汾水沿岸发现了大队突厥骑兵,大约一万人左右,正向我们大营疾速杀来,现在距离我们估计只有十里了。”
王君廓顿时脸色大变,他们的大营就在西面,但还没有筑造完成,骑兵可以跃过矮墙杀进大营,他急道:“齐王殿下,卑职要立刻回去准备迎战。”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警钟声,是从唐营方向传来,看来唐营已经发现了敌情,张铉点点头道:“你们立刻回去,先拆掉大帐,不要迎战,以弓弩射阻足矣,我们军队会立刻前来支援。”
王君廓和谢映登向张铉行一礼,急忙出帐去了,张铉又对虎贲郎将钱杰和邵翊明道:“你们二人可各率一万骑兵分别部署在南北,以大营举火为号,南北夹击敌军。”
“遵令!”
两人行一礼,也匆匆赶去了,这时张铉又对站在一旁的虎牙郎将李平江道:“李将军可率五千骑兵赶赴唐营,我估计唐营挡不住敌军骑兵,你们可主动迎战。”
李平江默默点头,接令走了。
旁边房玄龄道:“突厥也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把我们调去西面,结果他们从东面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