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楚摇摇头,“没有!”
“好吧!请卢尚书提供收支帐表,我们事后核查,另外,洛阳抄家记录中有两百八十贯钱,白玉两对,金笔一对,除此之外,记录中还有别的未记财物吗?”
“白玉一对是皇泰帝所赐,金笔一对是先帝所赐,应该还有一方名贵砚台,是我父亲遗留,还有几支银首饰,是我夫人之物,钱数正确,是我历年的全部积蓄。”
朝臣中再次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如果不考虑那五千顷土地,这个卢楚真的是一贫如洗,在洛阳他可是内史令,居然连普通人家都不如,但由于五千顷土地尚未明确,所以大家都压制住了敬佩之心。
虞世南点点头又道:“我们军队去年曾占领荥阳郡,撤离时带走一批文书,其中就有荥阳郡田契,还有历年的荥阳郡田亩汇计表,御史台仔细核对,我们共找到记录在令郎名下的上田共计五千顷整,分布于十二座庄园,我想先确认,这个田契上的卢幼龄可是令郎?”
卢楚迟疑一下道:“正是!”
“令郎今年只有十四岁,这五千顷上田应该和他无关吧!”
“确实无关!”
大殿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很明显,廷问对卢楚越来越不利了,现在已经确认那五千顷上田就是卢楚所用,那么这些土地是从哪里来?如果是兼并购买,那卢楚哪来的巨额钱财?
这时殿中少监杨师道再次敲响了云板,大殿内渐渐安静下来。
虞世南并不急于下结论,又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这五千顷土地可是你族人购买,或者是天子赏赐?”
卢楚依旧摇摇头,“土地和家族无关,也不是天子赏赐。”
虞世南的目光陡然变得严厉起来,“那么卢尚书需要明确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你购买土地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第二,如果没有花钱,那你是否强占民田?第三,你是否从这些土地获取利益?”
卢楚额头上终于出现了汗珠,半晌颤声说道:“我卢楚从未贪赃收贿,我所有积蓄只有两百八十贯钱,也从未购买过土地,更不会强占民田,之前我已说明,除俸禄外,没有别的收入。”
“那你怎么解释这五千顷上田?”虞世南的眼中也露出一丝困惑,不仅是他,所有人都疑惑了。
这时,虞世南又缓缓道:“我们确实没有查到购买记录,甚至没有查到这些庄园的前主人,所以我才提出廷问的要求,如果卢尚书无辜,请解释清楚,御史台会还尚书一个清白。”
卢楚叹口气道:“这些庄园其实并非我所有,我只是替人保管。”
大殿中的议论声再起,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惊讶,最后的结论令人匪夷所思,居然是替人保管,看来这些庄园真正的主人是非常信任卢楚,直接把田契上的名字换成了他的儿子。
“请问卢尚书,这些庄园你是替谁保管?”
卢楚却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虞世南的追问。
这时,裴矩走出朝列道:“殿下,老臣能否说两句。”
张铉点点头,“准言!”
裴矩不慌不忙道:“这批庄园的原主人究竟是谁,这才是此桩案子的关键,虞大夫为什么不调查谁经办此事?土地转让必然会有第三人,官府中也有记录人,不应该只问卢尚书,这对他不公平。”
裴矩虽然看似在替卢楚说话,但实际上却是在暗示虞世南,不能只听卢楚的一面之词,应该寻找证人。
虞世南沉吟一下道:“裴相国确实说得有理,应该需要证人,但这就是此案的诡异之处,竟然没有任何购买转让记录,我们也询问了几名曾在荥阳郡任职的官员,他们都不知情,唯一在田契上留下名字之人是前荥阳太守杨庆,他似乎就是经办人,但杨庆在三个月前已经因病去世了,我们找不到任何证人,所以才提出廷问的要求。”
这时,卢楚向张铉躬身施礼,“启禀殿下,微臣恳请辞去尚书之职,愿受兼并土地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