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洛阳被段达排挤,又不满王世充专权,他是杜参军的叔父,我让杜参军写一封信给他,他便过来了。”
裴矩心中略略有些不悦,他本来是想推荐原国子监博士王善为国子监祭酒,却没想到张铉早就决定好了人选。
杜淹是关中士族中的著名人物,如果说张铉重用京兆韦氏的韦云起是因为患难与共的缘故,那么重用杜淹就意味着张铉开始拉拢关中士族了。
但裴矩心中的不满并不是因为张铉重视关中士族,而是张铉在重要官职的任命上毫不含糊,大权独揽,这已经是第三次反对他的推荐了。
前两天,裴矩想推荐原礼部侍郎皇甫嵩出任内史侍郎,但张铉却任命刚从长安过来的萧瑀为内史侍郎,再前一次,裴矩建议崔君肃为太常卿,但张铉却认为崔君肃善于外交,便任命他为鸿胪寺卿、突厥使。
总而言之,裴矩推荐之人张铉一个都没有重用,要么就是改变任命,这让裴矩感到很没有面子,这次国子监祭酒人选又被张铉否决了。
裴矩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杜淹虽然是旧臣,但他毕竟出身京兆士族,而太学生大多来自河北、中原和并州,老臣觉得还是应该选择山东士族比较合适。”
张铉微微一笑,“裴公太拘泥于地域之见了,我们朝廷可不是山东河北的朝廷,而是天下社稷,京兆出身又有何妨,再说杜淹也是天下名士,治学严谨,号召力很强,让他出任国子监祭酒,正好可以替我们招揽天下才俊,裴公说是不是?”
裴矩呵呵一笑,“殿下说得对,是老臣考虑不周。”
张铉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这个王善是太原王氏吧?”
“正是,他是太原王氏家主王朔之弟。”
“我想见见他,他现在哪里?”
“回禀殿下,他目前在北海郡。”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飞奔而至,向张铉呈上一封家信,“启禀殿下,益都府中紧急送来的鸽信。”
张铉一怔,居然是家信,他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拆开信看了一遍,顿时大喜过望,妻子卢清和武娘分别给他生下一个女儿和儿子。
张铉心花怒放,对裴矩笑道:“我要收拾一下,准备回益都了,大家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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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都这几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原因是齐王张铉再得一对儿女,消息传开后,益都民众自发庆祝,家家户户把准备过年的彩灯提前挂了出来,爆竹声不断,仿佛新年来临。
齐王府内也忙碌成一团,王妃生了爱女,二夫人生了贵子,双喜临门,前来庆贺的大臣家眷络绎不绝,大事小事,府中上下都有点吃不消了。
卢清穿着月子服,戴着保暖帽半躺在软榻上,这一次生产由于流血偏多,使她着实有点体虚,这段时间一直在静养。
虽然天气已经入冬,外面十分寒冷,但房间里烧了两盆炭火,使房间里十分闷热,卢清有点吃不消了,连忙让几名丫鬟将一只炭盆抬出去。
三夫人新羽坐在卢清身旁,略显得有点委屈,在中原生活了好几年,她已渐渐褪去了草原女子的印记,肌肤也变得雪白细腻,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婉,无论语言还是生活习惯都和汉族女子没有区别了。
她父亲曾被天子杨广恩赐了杨姓,她便给自己改汉名为杨新羽,被封为良娣。
由于两个夫人同时生产,家中大小事务都压在她身上,她着实有点吃不消了,尤其她极不擅于应酬,大臣家眷们上门贺喜令她手足无措,不断有尴尬之事发生。
“大姐,我做做府中之事就行了,应酬之事还是让四妹去吧!”
卢清知道新羽的难处,便点头答应了,“好吧!应酬之事我让四妹去做,你只管照顾好两个月婆和三个孩子就行了。”
新羽顿时如释重负,终于不让她去应酬了,她握着卢清的手笑道:“多谢大姐体谅小妹难处,那我去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回头再向大姐报告。”
卢清笑了笑,“知道你想溜了,去吧!”
新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起身去了,卢清又对旁边梨香道:“去请四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