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雅并没有在蓟县多呆,他见证了罗艺的易帜后,便匆匆离开幽州回长安了,罗艺同时让长史张公瑾跟随温大雅去长安,替自己给李渊送信。
虽然已经易帜,但罗艺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做,他自己投降了李渊,可他手下的一班文官武将却没有表态,让罗艺十分头痛,他还得一个个和他们谈话,确保不会生乱。
这两天温彦博心事重重,就连他兄长大雅离去他也没有前去送别,借口生病留在家中,罗艺投降李渊在温彦博的意料之中,对罗艺而言,如果坚决不肯投降张铉,那么投降李渊确实最好的选择,可自己怎么办?他温彦博不是罗艺的奴仆,他需要有自己的选择。
一连两天,温彦博都呆在家中没有出门,这时,书房门开了,妻子裴氏端了一杯茶走了进来,温彦博的妻子并不是出身闻喜裴氏,而是河东裴氏,是裴寂的侄女,她虽然是大家闺秀出身,却十分贤惠,就算和丈夫过着清贫的生活,她也毫无怨言。
裴氏将茶放在桌上,十分担心地问道:“夫君好像有心事?”
温彦博默默点了点头,叹口气道:“我不想投靠李渊,我想去北海郡,这虽然是父亲的意思,但我自己也考虑了很久。”
裴氏顿时明白了,满城都在谈论罗艺投降了长安,原来丈夫不想跟随罗艺去长安,她握住丈夫的手笑道:“既然夫君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们就尽快离开。”
温彦博苦笑着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没发现我们屋前屋后忽然增加了不少做小买卖的人吗?”
裴氏一惊,“原来他们是——”
“他们是罗艺派来监视我的人,罗艺先武后文,还暂时顾不上我,但他绝不会允许我离去,只要我一出门,我就会被他们带走,我是为这件事烦心。”
裴氏想了想道:“那夫君索性就明着告诉罗都督,我们想回乡,不想去长安当官,然后我们就先回家乡,然后再找机会去北海郡。”
温彦博轻轻叹息一声,“那是娘子不了解罗艺为人,此人疑心极重,他是不会轻易放我走,就算我要回家乡,也必须先在效忠书上签字画押,大丈夫一诺千金,我如果签字画押,就没有选择余地了,可如果我不肯,那我也休想离开幽州一步。”
“那可怎么办?”
温彦博负手走了几步,沉思了片刻道:“只有一个办法,趁现在罗艺还没有翻脸,让单叔替我把信送出去。”
温彦博所说的单叔是温家一个老家人,年约六十岁,在温家已经呆了四十年,这两年背驼得厉害,温彦博正考虑送他回家乡养老,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给自己送一封信。
温彦博随即写了一封信,又嘱咐他几句,便让单叔装作出去买菜,离开了家门,果然不出温彦博的意料,现在罗艺还没有翻脸,派来之人只是监视温彦博和他的妻儿,对他家人倒不管,使得单叔顺利离开了蓟县,雇了一辆骡车向上谷郡而去。
就在单叔刚刚离去不到一个时辰,几名罗艺的亲兵出现在温彦博的家门前,为首亲兵躬身笑道:“都督请先生去官署一叙!”
温彦博点点头,跟随亲兵向都督署衙走去。
这两天罗艺的心情着实不错,大部分将领都愿意跟随他投降李渊,虽然还是有个别将领不肯答应,但已经不影响大局,不过到了文官这里,似乎开始有了阻力,罗艺的主簿孙连仲首先表态要回家侍奉双亲,紧接着录事参军杨孝廉也不肯投降李渊,连续问了五人,只有一人明确表态愿意跟随他投降长安,罗艺的心中开始有点不舒服起来。
这时,有亲兵在门外禀报,“都督,温先生来了。”
“快快请他进来!”
罗艺虽然派人监视温彦博的住宅,但也并非专门针对温彦博,而是每一个重要官员的府上都派人监视了,罗艺倒不是很担心温彦博,毕竟李渊的使者就是温彦博的兄长温大雅,温彦博应该问题不大,所以罗艺也没有先问他,而是先问了其他文官。
片刻,温彦博走进房间,躬身施礼,“参见都督!”
“听话先生这两天感恙了,可好一点了吗?”罗艺关切地问道。
“多谢都督关心,已经好了。”
“那就好,我这里还有点不错的老人参,先生需要补一补,我等会儿派人送去。”
“这就不用了,我从小就不受补,都督的心意领了,人参确实不需要。”
罗艺见他不肯要,便笑了笑不再坚持,他略微沉吟一下便道:“先生应该知道,我已转而效忠长安,当然也是大隋,对大家而言并无不同,将领们都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我继续战斗,大部分文官也没有意见,但我还是需要一一确认,我想先生这里应该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