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渊却没有这么多顾虑,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却向关中进军,连屈突通也投降了他,并没有遭到多少非议。”
张铉看了李靖一眼,淡淡道:“李渊有关陇贵族支持,而我没有,这就是区别,关陇贵族掌握着天下话语权,无论李渊做了什么,关陇贵族都会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但我们却没有了,所以不得不谨慎从事,争夺天下并非武力占强就有优势,还有天下士者支持,这往往比武力还重要,就像刘邦、项羽之争,项羽武力强于刘邦,但最后获胜的却是刘邦,同样的道理。”
“但大帅也有河北士族的支持。”
张铉摇摇头,“现在还谈不上,河北士族还处于一种中立,明哲保身,只有我们彻底灭掉渤海会,我才能真正获得河北士族的支持,所以这一战对我们尤其重要。”
这时,行军司马贾润甫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启禀大帅,一切准备就绪!”
张铉回头看了一眼大船,点点头令道:“大军出发!”
数百艘战船满载着士兵和粮食浩浩荡荡向黄河北岸驶去。
......
这次青州军北征,军队只征用了数万名船夫,对青州军而言,这数万名船夫的作用就是后勤保障,粮食物资的充足供应是这次北伐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
在各种运输工具中,船运无疑是最有效、最经济的手段,不用征集太多民夫,而且载货量大,对于极度重视水师的青州军,水运粮草物资当然是首选。
青州军的粮船队约五百余艘,一律是千石以下平底船,主要是因为清河水道限制,无法行驶千石以上大船,清河是连接黄河与永济渠的一条小水道,对青州军有着至关重要的战略作用,它虽然不长,只有百余里,但它却被张铉称为战略水道。
青州军的粮船甚至可以从益都县经巨洋水出海,再驶入黄河,经清水直接驶入永济渠。
夜色中,五万青州军正沿着永济渠浩浩荡荡列队北上,一万骑兵已经先一步北上,他们迂回杀向河间县,杀向渤海军的老巢。
在军队东侧的永济渠内,密集的船队一艘接着一艘,满载着粮草和兵器。
从永济渠到目前正暴发战争的饶阳县并不远,直线距离只有三百里,按照隋军目前的行军速度,最多两天半便可杀到饶阳,只是张铉并不着急,在两更后便下令军队就地休息。
饶阳县的攻城战打得十分激烈,城下攻势如潮,黑压压的渤海军在重赏的激励下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城头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射向城下的士兵,一架架攻城梯被掀翻,梯上士兵惨叫着摔落下地。
城头上鲜血四溅,肢体横飞,窦建德哀兵死战,用刀砍,用矛捅,用巨石和滚木向下猛砸,将一群群攻城士兵砸得翻滚下城去,双方死伤惨重。
此时渤海会的军队已经扩张到十一万人,留两万军队守河间县,其余十万大军全部投入到对饶阳县的进攻上来。
而窦建德之前两战皆败,军队从三万人迅速缩减到八千人,这八千人都是窦建德的精锐,跟随他多年,只要窦建德不降,这支军队也不会投降。
但连续四天的攻城也使城上守军减员严重,守军只剩下不到五千人,而渤海军也死伤上万人,但毕竟双方兵力悬殊,尽管饶阳城池高大坚固,窦建德军队还是快支持不住了,眼看破城在即。
渤海军大营的看台上,高烈在数十名将领、谋士的簇拥下,正远远观望大军对饶阳县的围攻。
临时司马高覃在一旁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低头不语,高烈瞥了他一眼,问道:“兄长有什么心事?”
高覃叹了口气道:“卑职还是昨晚的那个消息担忧,瓦岗军主力已转去攻打洛口仓,青州军没有了牵制,大军很可能会北上,我觉得会主应该早做准备,而不是把精力放在窦建德身上。”
高烈冷冷道:“********,如果窦建德不斩草除根,他迟早还会成为我们的心腹之患,现在饶阳县已经要攻下,我岂能为一点猜测而放弃?”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在高台下大喊道:“会主,有紧急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