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笑了笑,“事实上翟让此人优柔寡断,缺乏决断力,他手下五名大将,除了单雄信外,翟弘、郝孝德、王德仁和李士才四人都表示愿意效忠渤海会,三名军师,王儒信、房彦藻和邴元真,王儒信本身就是我们的人,邴元真则是翟弘的心腹,自然也是我们的人,所以大将和军师轮番劝说翟让,虽然单雄信反对也无济于事,翟让表示愿意和窦建德一起拥戴大哥为盟主。”
高烈听得眉飞色舞,听到最后一句时,目光不由一黯,半晌说不出话来,高慧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了兄长的异常,她又想到进府时感觉到的气氛紧张,便猜到一定出事了。
“兄长,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高烈叹口气道:“下午接到消息,窦建德的妻儿被人抢走了。”
高慧一惊,急问道:“是谁干的?”
高烈摇摇头,“不知道,三十名看守士兵全部被杀死,是送补给的士兵两天后才发现,寺院里的僧人都跑光了,我现在真的是一无所知。”
高慧心中也着急起来,窦建德的妻儿是他们至今能够控制窦建德的关键,如果没有了人质,窦建德很可能就失控了,她急道:“兄长再想一想,他们的藏身之地还有谁知道?”
高烈沉声道:“我知道他们很重要,所以才隐藏在偏僻之地,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没有书面报告,五十名看守都是从我的侍卫中挑选而出,对我十分忠心,他们不可能泄密,我真不知道秘密是怎么传出去。”
高慧沉吟一下道:“如果兄长确定没有告诉别人,那只能是守卫泄露了消息,兄长不要说他们忠心耿耿,他们原本都是各家豪强派出的精锐,虽然跟随兄长多年,但毕竟是有原主人,一定有人暗通张铉,我觉得这很像张铉的手法。”
高烈负手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很可能被你说中了,我听说一个消息,张铉准备和窦建德联手对付高士达,抢走窦建德妻儿极可能是张铉的联手之礼。”
高慧慢慢坐了下来,她觉得河北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失去对窦建德的控制已经是极其严重的时间,现在居然又听说张铉要和窦建德联手对付高士达,现在河北到底是渤海会控制还是张铉控制?
“窦建德和高士达内讧,兄长为什么不制止?”高慧焦虑地问道。
“制止?”
高烈冷笑一声,“武重根带一千匹战马投奔窦建德的消息就是我派人告诉高士达,鹤蚌相争的好事,我为什么要制止?”
“原来是......”
高慧这才明白,原来窦建德和高士达的内讧是兄长一手挑拨,他想当个得利的渔翁,但恐怕最后的结果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高慧还想再劝说,但高烈却摆了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
高慧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渤海会在河北会屡战屡败,势力日趋微弱,根本原因就在于她的兄长,渤海会会主,前些年渤海会在河北没有对手,才发展迅速,但自从张铉异军突起后,张铉的深谋远虑和大哥的目光短浅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渤海会应该是促进窦建德和高士达结盟,抱团共同对付张铉,结果大哥却在做自毁长城之事,从当初进攻涿郡的冒进,到后来解救会员的犹豫不决,出尔反尔,显示出大哥政治头脑的欠缺。
相反,张铉明明可以在济北郡杀死窦建德,却最终把他放回来,就是怕渤海会坐大,所以才会有今天张铉和窦建德联手对付高士达的结果。
高慧也相信张铉一定会把窦建德的妻儿交给窦建德,而绝不会捏在手中,这就是政治上的成熟,再反观兄长用人质威胁窦建德,一旦人质失去,窦建德就会翻身成仇,这就是兄长和张铉的差距。
高慧不由又想起夜间士兵们的放纵,这一刻她心中忽然对兄长有一种深深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