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年约三十岁,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信都郡人,两年前被人推荐给窦建德,窦建德便用他为主薄,负责整理记录文书,去年他极力反对窦建德渡黄河去济北郡,窦建德却不肯听从他的建议,导致两万士兵全军覆灭。
但窦建德是一个知错即改之人,他回去后便升凌敬为自己的记室参军,成为他的重要谋士之一。
凌敬明白窦建德的心思,微微笑道:“窦公和高士达的关系颇为复杂,就如一山存二虎,若山下有共敌,二虎倒能一致对外,可现在的问题是一致对外也无法压制山下之敌,一山就不能容二虎了,窦公和高士达之间迟早必有一战,只是这一战的时机窦公需要把握准确。”
“先生说得不错,现在的局面确实是一山不容二虎,但我不明白先生所说的时机,难道现在时机不对吗?”
“卑职所说的时机其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指现在大隋和河北局势是否容许这一战,我可以再详细分析......”
“不!”窦建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这么多,我听不懂,直接坦率一点。”
凌敬无奈,只得苦笑一下道:“卑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大帅有没有实力打赢这一战,打赢能后能不能妥善处理后事。”
“这个.....论实力,我和高士达其实也差不多。”
窦建德说得没有一点底气,他的实力其实不如高士达,高士达比他起事早,积累比他雄厚,而且高士达曾经在大业九年截获一支隋军兵甲运输船,夺得几万套兵甲,士兵装备比他精良,他只是因为得到渤海会的支持,在军粮方面略占优势。
事实上,他在弓高县的惨败也是他们之间实力的一种表现。
凌敬知道窦建德言不由衷,他沉吟一下又问道:“窦公有没有考虑过和渤海会联手?”
窦建德从旁边桌上取过一封信递给凌敬,“这是高烈给我的回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凌敬接过信看了一遍,高烈在信中全力支持窦建德和高士达决战,并表示愿意支持窦建德五万石军粮,但信中却丝毫没有提渤海会出兵之事。
“先生明白高烈的意思吗?”
窦建德冷冷道:“他就是那个渔翁,他一定会出兵,等我们两败俱伤时,他的军队就会出现了。”
说到这,窦建德叹了口气,“说句老实话,和高士达的战争我还真不想打,但不打又不行,我控制的人口已经支撑不了我的军队了,高士达应该也是一样,我们两军皆不敢去招惹张铉,只好自相残杀。”
凌敬很清楚窦建德的苦衷,目前窦建德十五万大军,控制河间郡和信都郡,而高士达则有十六七万大军,控制渤海郡和平原郡。
由于青州对周围民众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四郡人口源源不断逃往青州,以平原郡和信都郡的逃亡最为严重。
可以说千匹战马事件只是表象,只是导火线,而人口大量流去青州才是窦高两军不得不决一死战的根源,当资源不足以支撑两支军队时,除了自相残杀夺取已经所剩无几的一点点资源外,再没有别的出路。
想到这,凌敬低声道:“那窦公有没有想过和张铉的联手?”
窦建德一怔,此话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张铉使者前来求见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