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来了。”
身后传来了长子虞熙的声音,虞世基点点头,“他现在怎么样?”
“回禀父亲,圣上他......”
不等虞熙说下去,虞世基便摆摆手,“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回舱再说。”
父子二人走回了船舱,虞熙官拜符玺郎,掌握天子玉玺印章,一直跟随在天子杨广身边,等父亲坐定,虞熙这才继续道:“圣上还是沉溺于酒色,记忆力衰退得厉害,而且变得非常狂躁易怒,听宦官说,昨晚连皇后也被他痛骂一顿。”
“为什么?”虞世基着实感到愕然,居然连皇后也痛骂。
虞熙叹了口气,“还是因为萧相国,圣上骂他们是祸国萧家,说天下世家之乱就始于萧家。”
虞世基半晌没有说话,自从雁门郡回来后,圣上就像变了一个人,焦躁易怒,开始虞世基以为圣上是受到突厥军队围困的刺激导致,但随着时间推移,圣上不仅狂躁易怒,而且开始沉溺于酒色,不问政务,虞世基渐渐意识到,圣上是对大隋彻底失去信心,有点自暴自弃了。
大隋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朝廷失去了对地方各郡的控制,最典型的一件事就是圣上下旨要求各郡在三十天内将郡兵汇集涿郡,准备再次攻打高句丽,结果没有一个郡理睬。
紧接着又下旨召各郡太守入京,结果只来了河洛一带的几个太守,其他各郡都找各种理由不来,而且今年各地税赋再次暴跌,明知各地造假朝廷也无可奈何,朝廷现在只能吃老本度日。
“父亲!”
虞熙又低声问道:“现在官员们都在流传一件事,说张铉已经抓住了渤海的全部成员,他却不肯上报朝廷,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虞世基轻轻哼了一声,翻了翻桌上的几本奏卷,这是青州的一些官员告状张铉抓捕了渤海会成员却暗中和渤海会交易,只是这些告状奏卷都被他扣住了,并没有流传出去,
虞世基也很清楚儿子所说的传言从哪里来,应该是前天罗艺那份军报,没有通过自己,直接送到燕王那里,所以各种猜测谣言四起。
虞世基冷冷道:“一定是那些同僚托你来问吧!这种事情你不必知道,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是!孩儿不敢问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启禀虞相国,燕王请你过去,说有重要事情相商。”
虞世基想了想便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自从杨广从雁门郡回来后,日常政务都扔给了长孙杨倓处理,他基本上不问政务了,但杨倓毕竟还没有监国太孙的头衔,朝政大权还是掌握在虞世基手中,吏部之权却被裴矩牢牢控制,而军权却在天子杨广手中。
杨倓只有政务的最后审批权,若有疑惑杨广也不管,只说一句和重臣们商议处理,便推得干干净净。
尽管杨倓极为痛恨虞世基,但他也没有办法,除非皇祖父剥夺这个虞世基的权力,否则他只能在虞世基的批注之下写上自己的意见,但他的意见却又无足轻重。
杨倓坐在船舱内又一次阅读罗艺的军报,这是罗艺给皇祖父的军报,所以直接送到他这里,罗艺的军报中竟然说张铉端了渤海会的老巢,才迫使渤海会撤离幽州,让杨倓思绪万千,张铉端了渤海会老巢,这意味着什么?张铉又为什么没有军报送来?
这时,侍卫在舱门外禀报,“殿下,虞相国来了。”
杨倓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让他进来!”
片刻,虞世基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臣虞世基参见燕王殿下,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不要对孤说这些千岁之类的话。”
杨倓冷冷道:“孤不喜欢听!”
虞世基早已习惯了杨倓的恶劣态度,但他却并不放在心上,一个小屁孩,拿什么和自己斗?
“不知殿下找微臣有什么事?”
杨倓将罗艺的军报往桌上一拍,“虞相国是不是对孤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