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帕德,我们的人又找到了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店主。”沙瓦尔.奥特加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雪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桀骜不驯的坐在一张桌子上,语气中满是炫耀。
“他能提供什么?”米切.薛帕德头也不抬的问道,她面前放着厚厚的一沓申请书,大小不一,字迹不一。
那些都是希望离开特区的申请人通过铁路组织留在各处的秘密邮箱递交上来的,米切.薛帕德强迫自己硬着心肠去审视着充满求生欲望的申请书。
她很清楚,新生的铁路组织是一株幼苗,它扛不住任何风雨,而且力量薄弱,根本不具备和敌人正面抗衡的能力。
他们之所以有能力将特区内的人带出特区,完全是因为附近把守特区边境的军用科技武装中,有一些士兵同情特区人民的遭遇,愿意在必要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种来自鳄鱼的同情,什么时候会失效,没人知道。
每天递交申请的人很多,随着时间的流逝,特区内那些玩家们完全进入了状态,他们不在矜持的表达自己,而是进入了肆无忌惮的状态。
每天都有死亡,每天都有意外,任何有正常思维的人现在都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怎样的陷阱。
第一份申请书来自一位父亲,他恳请铁路组织帮帮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他们是罗斯维尔市的本地人,在大撤离初期,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留在了家乡,而现在他们开始付出代价了。
他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孩子的母亲前不久刚死于一场来自玩家的袭击,孩子们被吓坏了,他也是,他们躲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每天心惊胆战的听着头顶的声音。
他发誓自己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才找到了铁路组织的信箱,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得不到回应,他也许会选择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找到更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米切.薛帕德痛苦的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承担这样的重任,但现在决定一家三口命运的权利就在她手中。
她只能将这份申请放在左手边,那代表着暂时不予回应的意思,她判处了那个男人,以及他的两个孩子死刑。
米切.薛帕德必须这样做,他们每三天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窗口期,毕竟不是每个士兵都如此富有正义感。
从城市边缘地带到特区靠奇瓦瓦沙漠的边境是一段长长,几乎没有遮挡的荒原,他们必须依靠两个掌握了伪装和隐形能力的超人类的掩护,才能顺利通过。
所以护送小队刨出去两个至关重要的伪装人员,向导以及护卫后,每次只能带上六个人,有充足的体力在两小时内步行穿过荒原的六个人。
所以老人,孩子,残疾人,伤员几乎全都不符合标准,在找到更合适的路线前,这些弱势群体只能被暂时无视。
“你在听我说话么?”沙瓦尔.奥特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薛帕德面前,大手在她眼前来回挥舞:“你听见了么,他能提供十五把自动武器,还有一万五千发弹药,艹,这小地方真藏龙卧虎!”
“我听见了,沙瓦尔,现在让我静静,我在挑选后天晚上要撤离的人员。”米切.薛帕德看了看沙瓦尔叹了口气。
一个夜之城的脱口秀主持人外加一个同样来自夜之城的囚犯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差不多是另一个故事了,但眼下,沙瓦尔.奥特加无疑是整个铁路组织最强的武力保证。
如果没有他,整个组织可能根本没法在这个活跃着近千名玩家的城市中存在下去。
但沙瓦尔.奥特加没法参加撤离行动,他血液里的纳米机器人让他根本不敢靠近特区边境地带。
自铁路组织成立以来,薛帕德已经成功策划两次撤离行动,得益于她的老本行,铁路组织通过地下电台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吹遍了整个特区,制造了诺大的声势,为整个组织的蓬勃发展奠定了基础。
但随着名声一起来的,则是数十倍增长的申请记录,米切.薛帕德试图从中找出最需要帮助,同时也最合适的那些。
这种不停折磨自己的行为显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只是第一份被淘汰的申请书就让她感觉呼吸苦难。
而接下来她还需要再淘汰掉一百四十七份申请,只留下六个,甚至更少,因为大部分申请者都不是只为自己申请的。
“薛帕德,你不是上帝,这种时候,你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命运。”沙瓦尔.奥特加上前一步,在薛帕德反应过来之前抢走了那一沓厚厚的申请书,高高抛向头顶,让它们四散而落。
沙瓦尔.奥特加随手在空中一捞,抓了一把申请书推给米切.薛帕德,洋洋得意的说道:“瞧,我帮你解决了百分九十五的工作,这就是命运的选择。”
“这些都是人命!”米切.薛帕德既有些恼怒于沙瓦尔对生命的轻视,又有些感激对方的关心,只能用力打了对方几拳表达自己的心情,弯腰开始捡一张张捡那些申请书。
结果沙瓦尔.奥特加顺势把米切圈在了怀里:“别捡了,没用的,你不是救世主,你只能带走六个人,而且这六个人也不代表就上了方舟。”
米切.薛帕德沉默了。
她曾劝说过那些同情他们遭遇的士兵,让他们联系夜之城新闻五十四台,把特区里发生的一切都曝光出去,但对方只是一笑了之。
前两次成功的撤离行动,薛帕德也郑重的拜托每一个撤离者,要求他们出去后,要为特区里的其他人尽心呼吁,告诉世人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任何变化发生,特区依然是特区,米切甚至听说欧联体正在把巴黎也特区化,建造一个规模更大的特区
也许这么说您很难接受,但如果我换种说法,比如特区的建立,是战败方一种体面的妥协方式,您是不是就更容易接受了?
多尔比斯.萨金特的话依然在耳边回荡,只是薛帕德不明白,明明就什么也没发生,他们怎么就成了战败方?
人类,最少值得一个轰轰烈烈,血流成河,战火滔天,让每个人都感觉到我们已经尽力了的结局吧?
“不,还有其他办法。”米切.薛帕德挣脱了沙瓦尔的怀抱,转身看着对方:“我们还有唐吉,我不相信他会放任特区的存在!”
PS:凸(艹皿艹),码字码的正爽,没注意时间,等写完之后一看点过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