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书一听，把头低下了，很久没开口说。
我说：“我们不是警察，你有话直说。”
林秘书这时候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擦眼泪。
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林秘书擦干了眼泪，然后把头抬了起来，给我们讲了一个悠长的故事。
林秘书老家是内蒙古的，挨着黑龙江，也算是东北地区。他从来就学习特别好，小学就要干家里的活，他是一边干活一边上学的，就这样，还考上了一所省重点大学。无奈的是，家徒四壁，他爸爸喜欢赌钱，妈妈和他早就受够了，就是因为学费的事情，他爸爸把家里的马卖了，要给他当学费的。不过他爸爸手里拿到钱之后，又去赌了，结果把他的学费给输了。
这林秘书万念俱灰，农药都准备好了。幸好村长知道了这件事，一层层汇报到了县里。那时候县里民政局长正是钱朵朵的母亲，李春华。李春华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代表组织来到了林秘书的家里，送了米面油之外，还带来了三千块钱的捐款。
但是还是不够，李春华就拿出来了自己的积蓄给了林秘书，总算是凑够了学费。
之后李春华就一直和林秘书有联系，平时经常资助林秘书。林秘书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特别争气，在学校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毕业之后，李春华就把林秘书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从办公室的普通职员，一直就跟着李春华走，最后，李春华做了油田市的市长，他成了市政府的市长秘书。
李春华开始的时候对工作的热情非常高涨，那也是林秘书最开心的几年。逐渐的林秘书发现，李春华有了大量的灰色收入，他也逐渐迷失在了金钱里。
就在昨天，李春华被纪委带走了，和李春华相关的一些人坐上了一架私人飞机，打算飞去韩国，再也不回来了。这飞机是一个开发商的老板的，那老板也在这飞机上了。一起都摔死了。
这些钱，都是李春华留给钱朵朵的。李春华不敢把钱存银行，一直都藏在一栋小房子里，这房子的钥匙除了李春华有，还有就是自己也有。用李春华的话说，是当林秘书是亲儿子的。
李春华说，所有的罪让我一个人来背，朵朵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林秘书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说：“我对得起李春华了，但是我对不起我妈妈，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我对不起人民，我是个罪人。”
刚子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这是脏钱。但凡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带着一亿现金坐飞机。”
林秘书说：“我要去自首，我不想逃，我的人能逃出去，我的心呢？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我宁可去坐牢。但是我这么做的话，我对不起李春华。她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家现在盖的小别墅的钱，都是她给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要是当初你爸爸没把卖马的钱给赌输了，就不会有今后的一切，你现在应该是个过着普通日子的普通人。”
刚子说：“要是这次飞机没出问题，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在韩国花天酒地了吧。”
林秘书点点头说：“是啊，房产商的老板早就把大量的资产转移到了韩国，而且他是朝鲜族，他早就拿到了韩国户口。我们过去之后，他以投亲的名义帮我们办韩国户口，之后再从韩国去枫叶国。到了那边，就真正自由了。这一亿，就是我和钱朵朵以后生活的资本，要是不出事，应该也够花了。”
我叹口气说：“我倒是希望你们的飞机没出事。”
林秘书摇摇头说：“我倒是觉得，出事也是一件好事。这是天意！”
我感觉得到，这个林秘书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是个讲感情的人。钱朵朵不一样，钱朵朵只讲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