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有些事羊秀才听不懂,于是我说得很细,他听得也很认真。
我把事情前前后后说得清清楚楚,这一说就说了一个来小时。说完之后,我问他:“那朱家陵园是你给选的地址吗?”
羊秀才说:“没错,我选的。”
我说:“那凶棺本来是阴阳剪,你非要说是双子福,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羊秀才这时候小声说:“你可知道那棺材里的人是谁吗?”
我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羊秀才这时候呵呵一笑说:“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我也要详细地和你说个故事。”
接着,羊秀才端起来一杯茶娓娓道来:“朱喜的父亲叫朱兴,朱喜的祖父叫朱旺。朱家和我们家那是世交了。从朱喜往上数,说不清多少代了,那都是世代单传!富贵的时候,朱家的老太爷子娶了八个老婆,但不管怎么生,加一起也就能生出一个儿子,剩下的就全是女儿了。这让朱家人苦恼不已。后来轮到了朱兴生了朱喜之后,连续生了两个女儿。朱兴在喝酒的时候就和我仙父诉说这个苦恼,我仙父喝多了酒,说了一个换命的办法。”
羊秀才这时候叹了口气说:“都怪我父亲那时候年纪小,喝了酒之后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喝得高兴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真的是遗祸无穷啊!仙父出的办法是找个和朱喜同龄、九月初五午时一刻出生的男子,然后将朱喜的一缕头发,十指剪下来的指甲和一颗后槽牙装进一个小皮囊里。皮囊必须是用自己的的皮做的。”
虎子说:“人皮囊吗?”
羊秀才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人皮囊,前心一块皮,后心一块皮。两块皮子缝合起来,将那三样东西装进去,做成一个挂坠。挂在胸前。”
我说:“然后呢?”
羊秀才说:“同样,找到那人也要照做。然后把二人的皮囊交换之后,杀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得到了死者的命。死的人也带走了生者的命。”
羊秀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我父亲只是在一本道家杂记上见到过这个办法,也只是这么一说,他也没想到朱兴能当真,更没想到朱兴就真的找到这么一个人。那时候正打仗呢,社会动乱,死个人根本就不算什么。这朱兴就用我仙父给他的办法照做了,就把那人给杀了。”
他这时候一双手都哆嗦了起来,很明显,这个羊秀才这时候很气愤。他咬着牙说:“我仙父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人已经杀了。尸体就摆在朱家东厢房屋的炕上,是被活活勒死的。我仙父当时一跺脚,眼前一黑就晕死在了朱兴的面前。醒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一番醉话,已经酿成大错。”
羊秀才这时候喃喃道:“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父亲就意志消沉,郁郁寡欢,并且养成了酗酒的毛病,熬到了四十六岁,仙去了。我是在这件事之后十多年才出生的。”
虎子说:“传说你父亲飞升成仙了。”
羊秀才指着后面说:“埋在了后面的一棵大杨树下,连坟头都没有。这是我父亲交代的。这件事发生了四十四年了,朱喜今年也有六十三岁了吧,生了九个儿子。他还以为是龙生九子呢,实际上,这九个分明就是九个灾星。”
我说:“那死去的人厚葬了,埋在了朱家的坟地里,就是那副凶棺。”
羊秀才点点头说:“没错,里面死去的小伙子姓文,叫文峰。死的时候是十九岁,要是活着,和朱喜同岁,六十三了。他才应该是那个儿孙满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