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沉默地跪在地上,倔强地抬眸看向高台上尊贵的父皇,他年纪大了,偏听偏信,不辩是非对错。
他猛地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眸色清明执着,跪着往前行了几步,据理力争,“父皇,梁朝在安大姑娘院内所为是真,此婚约应废也是真,否则,定会寒了忠臣之心,遂了小人之意!”他头重重地磕在白玉瓷铺设的坚硬地板上,本就流血的额头顿时血流更多,他似乎不知痛似的仍然跪地请求,“请父皇废除安梁两家婚约!请父皇不要伤了忠臣之心!”
“你你你……你,逆子,你是在逼朕吗?”皇帝胸中怒火滔天,手指指着六皇子扬声,“来人,把六皇子给朕拉下去!”
“陛下!”安平立刻恭恭敬敬的对皇帝行礼问安,仰头看向端坐高台的皇帝,迫切出声,“六皇子正直赤忱,遇到不公平之事据理力争,为公正愿意头破血流、誓死不退,是受陛下至圣至明,内政修明的高洁品德影响,实乃陛下如此贤明果决,才让六皇子如此品性,臣女为陛下开心。”顿了顿,她补充道:“父亲也赞六皇子有陛下之风。”
皇帝指着六皇子的手一顿,默默地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压下内心的愤怒,眯着眼睛看向下首那把他驾到至高之位赞扬,又暗暗用辅国公的名头逼迫他的安平。
下首女子容颜绝美、身姿秀丽,虽行跪拜之礼却脊背挺直、不卑不亢,毫无鞠躬屈膝的畏缩,也未有对皇权的畏惧。
皇帝眸中闪过危险的杀意,捏着手中竹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面前案几,声音凉的让人脊背发寒,“安大姑娘设计引诱怀昌世子,集合六皇子,聚百姓于武德门前,是想做什么?”
闻言,安平轻轻一笑,仰头看向上方的皇帝,反问道:“陛下觉得臣女想做什么?”不待皇帝回答,她收敛笑容,一字一句道:“臣女要退婚!”
皇帝不再敲面前案几,冷冷道:“安家是觉得朕的赐婚不对吗?”
安平垂眸,低声:“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觉得,皇帝额头青筋跳出,安平这个少女可真是胆大包天!她料定有辅国公立着,有安家军顶着,自己绝不能对她如何!才敢如此对自己说话!
一介臣女罢了,竟敢如此对他!皇帝眉心狠狠一跳,怒喝道:“你放肆!”
“陛下!”陈旭立刻上前,急切道:“昨日,怀昌世子在表妹院内的厢房,与臣庶妹、表妹丫鬟二人偷情,行色痴迷,恶心透顶,事后还污蔑表妹设计陷害,意图构陷表妹乳母,此人敢做不敢当,实不是君子典范,更辜负了陛下的赐婚,伤害表妹之心,所以,臣等恳求陛下收回成命,退婚!”
安平母亲与二位婶婶也立刻行礼,高声道:“请陛下退婚,安家绝不能与如此卑劣小人结姻!此不是结两姓之好,而是结两家之仇!”
看着皇帝猛然变脸,六皇子立刻高声道:“父皇,儿臣作证陈旭所言皆属实!”
怀昌世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涕泗横流,“皇上!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安家为了退婚竟做出如此折辱我之事,是要我的命啊!”
安平脸色猛地一冷,狠厉的目光盯住梁朝,声音寒冷如冰,“你说什么?”
皇帝一拍案几,怒道:“安平,谁准你出声?”
话落,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案几,将手中竹简狠狠地甩到他们几人面前,“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设计陷害、勾结成凶、颠倒黑白、聚众逼迫,你们真当朕已经老的闭目塞听、昏聩糊涂,看不出你安家为退婚设计的龌龊伎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