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他在外面?”池三爷话音颤抖问道。
“这么好的一场戏,我怎么不会邀请他来。”门外传来季远凝淡然的声音,
同季远凝一齐进门的正是韩四爷。
“说吧,这些人和你的宴席是怎么回事?”韩四爷道,“还有这些死了的弟兄们。他们应该是工建部新入帮的弟兄吧。”
“……”池三爷被韩四爷勘破真相,此刻无语。
“还是先说了吧,毕竟这涉及到舵主麾下工建部,影响不好。现在就我和季先生、邢先生、苑先生和你的师爷五个人,大可打开天窗说亮话。”
“是我一手操作,和我家三爷无关。求韩四爷你们手下留情,万事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主意也是我出的,酒都是我让人暗中动的手脚,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三爷什么都不知道,请韩四爷你们明查。”师爷见韩四爷几人威逼池三爷过甚,想了想咬牙揽下所有责任。
他说还不够,跪倒在地。一张圆脸布满了沉重,眼镜后面的眼睛流露的都是后悔莫及。
“万明,你……”池三爷的嘴唇动了动,后面的话始终含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万先生,你既然知情,就全部说出来吧。”韩四爷并不计较谁认罪,他现在只需要真相。
“事情是这样的。是薛家来人来说想找人教训一下薛家二小姐,我通过老八传话找到原来礼户部的王堂主,他因为被季先生打了一顿又褫夺了堂主之位,满心怀恨,所以就一口应下来。只是他在礼户部没有找到愿意干事的人,因此就由我找了工建部新入帮的弟子们来,他们刚刚入帮不久,人面不熟悉,出了事也好一脚踢开。”师爷万明道。
“你想得还挺周全。”邢涛补充一句讥讽道,“不愧是三爷倚重的智多星。”
“为什么你们要替薛家做事?”韩四爷一针见血问道。
“这件事是件隐秘,事关闵舵主,我们不敢妄言。”池三爷道。
“和闵舵主有关。”韩四爷已经大致猜出池三爷的意思,他复述一遍不再问下去。
季远凝心中也明白了,和闵舵主有关,受害人是二小姐薛明柳,薛家人想教训薛明柳,这么说定然是男女之事纠葛不清。想教训薛明柳的恐怕非薛家大小姐薛明桦莫属。
这么说这件事怕有些棘手,起因还是拈酸吃醋那点事。
韩四爷心中有数,他让中年人把师爷万明带走,韩四爷一走,就剩下季远凝邢涛和池三爷三个人。
“我问你池三爷。”季远凝此时要问的是另一件挂心的事,“云城火车站里,是不是你的人。”
“你终于承认了。哈哈,季远凝。你的爱妻林宁不是出的车祸吗,怎么会在云城火车站出现。”池三爷大笑起来。
“林宁她已经死了落土为安,我不想跟你讨论她怎么死的。我只想知道,是谁想伤害邢大哥,你可知谋害帮里兄弟罪加一等。”季远凝冷漠的声音,提醒着池三爷他只是关心邢涛。
那天实在很凶险,就算是久经沙场的邢涛亦差点回不来。若不是邢涛灵活的跳跃翻滚到危险范围外,又及时伏下护住头,才逃过一劫。
“那算是我的人又如何?你季先生根本不可能公开云城火车站的事,这一点我和你算是平手。”池三爷这是真心的笑,能和季远凝打个平手,可是他们在斗智斗勇过程中的一个胜利。
季远凝似乎预料到池三爷会这么说,他淡淡道:“幸而邢大哥没事,我也无意追究此事,不然我不会等到韩四爷他们走了再问你。既然你承认了,我知道了就够了。邢大哥,我们走。”
邢涛随着季远凝出来。他在车上悄悄问季远凝道:“御城巷的事你觉得韩四爷该如何处理?”
“大而化小。这件事毕竟涉及闵舵主的隐私,重不得轻不得,万明定然留不得,池三爷大概率可以脱罪。若我是他,也只能这样处理。好在我终于知道了云城火车站另外一波人是谁,来日方长。”
邢涛点点头:“可惜今天没有办法能把池三爷绳之以法,让他的师爷顶罪,他自己逍遥法外。”
“这个结局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季远凝放松自己靠在椅背上,他微闭了眼睛。
隔天后开中和堂,韩四爷用另外的罪名定了师爷和四个人的罪,各自安受了刑罚。四人犯淫邪之罪,师爷组织策划,都得了最重的第四种贴门神刑罚,就是将人用长钉在门板上。
池三爷不敢看,在执法人将师爷带走的时候,他扭过了脸。
而闵舵主,更在中和堂大言罪己,说是自己审核不严,把关不密,才让手下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他说这话时,鬓边的须发随着他的气性而起伏上下,看起来满是怒气,都随着夸夸的言论散发出来。
看得韩四爷身旁的中年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