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条矿脉还能勉强开采出一些秘银与黄金,也许这座位于崇山峻岭深处,四周野兽出没,农业也不发达,只有吝啬刻薄的商人与贪婪无良的税官才会定时拜访这里。
除此之外,小镇上的常住居民大部分都是粗鲁肮脏又没有教养的矿工,他们只会在矿坑里挥动锄镐卖傻力气,灰头土脸地咧开大嘴嘿嘿傻笑外,再无一技之长,也只能藉此勉强为生,靠着家里的婆娘与奸商半个铜子半个铜子的讨价还价和精打细算,抠索着可怜的微薄薪水养活一家老小,直到走完这穷困而单调的一生,一代又一代。
“汉克!汉克!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不被矿坑里的石头砸死,竟然还敢来偷偷喝酒,就那狗尿一样的潲水也敢要一个铜子一杯,你不想过日子了!天哪!老娘我每日从早忙到晚,就为了拉扯孩子,维持这个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你这个死鬼竟然还有钱喝酒?我不活了......”
穿着灰扑扑破旧长裙的矮瘦女人发出凄厉刺耳的叫骂声,没有受到凹凸不平的路面影响,气急败坏地冲进了一间似乎是酒栈的商铺内,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扭打声,惨叫声,喝骂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怪叫,不知名物品跌落的声音,还有桌椅被推动的摩擦声,交织成一曲人生百态的交响乐。
“唔!这地方看上去似乎比雪松镇还要糟糕!”
林默打量着这座暮气沉沉的破败小镇,使他想起了自打有记忆起,就在挣扎寻求生存的雪松镇。
由于缺乏丰富的自然资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产出,路面泥泞坑洼,用粗砺石块胡乱堆砌起来的房屋不仅歪歪斜斜甚至还透风,赤身露体却在巷子里嬉戏的孩子,满脸菜色的女人们浆洗缝补,一刻忙个不停,枯瘦的老人坐在门口或倚在墙角,眼神茫然,像是失去了灵魂。
这座里里外外散发出衰败气息的镇子甚至比雪松镇更加艰难。
当初他若是生活在这里,恐怕也许活不到今天。
穿着破旧长裙的矮瘦女人很快推搡着一个满脸恼火的男人走出了酒栈,又是披头盖脸的臭骂,无非是家长里短的内容,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等着!我会回来点一杯上好的麦酒!哈哈哈!”
男人转身朝着酒栈里那些幸灾乐祸的狐朋狗友挥了挥肌肉虬结的胳膊,涨红了脸傻笑着,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怎么不喝死你?你去跟麦酒过日子吧,当初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快给老娘回去,别在这里丢人。”
女人很毒舌也很熟练地诅咒着自家男人。
“露娅,你不如跟了我吧!汉克这个废柴可满足不了你!”
酒栈里传出一个肆无忌惮的粗野男子声音,还伴随着一阵哄笑。
“跟你妈去吧!再让我看到你这狗屎引诱汉克喝酒,老娘一定打断你的腿!保证是三条腿!”
女人亦是彪悍,直接骂了回去,酒栈内的笑声更响了,还有人用力拍着桌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酒栈里出来的这对男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默,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自顾自互相拉扯着离开。
“有人注意到你么?”
挂在耳廓上的微形无线通信器传出银龙幽的声音,它不方便直接出现在公众面前,眼下正藏身于墨鑫镇外。
“有!不过没在意,这里刚好有一家酒栈,我可以先进去问问,很难想像,一位炼尊竟然会隐居在这样的地方。”
林默信步走向酒栈,准备先打探一下消息。
幽提醒道:“你自己小心些,我会随时支援你。”
“嗯,放心,这里不会有危险,就算有,也不会威胁到我。”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林默换下了“龙将”,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袍子。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低调打扮,衣着干净整齐的客人甫一出现在这家低档酒栈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嗨!上等人家的少爷,想来点儿什么吗?!”
尽管从外表一眼就能意识到双方身份的差距,酒栈老板还是不想放弃这笔生意,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个出手阔绰的肥羊,也许从手指缝里随便漏出些什么,就足以抵得上这家酒栈十天半个月的生意。
“凉开水!有吃的吗?”
林默随手弹过去一枚银币。
酒栈老板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捉住了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脸上露出惊喜,果然是肥羊,大大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