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茯自上次弱水图失窃以来,便对她生了嫌隙,后来又听到她对杨暕说她是偷弱水图的那个人,更加对她没了好感。这种有渊源的芥蒂不是说一句温顺友恭的话就能消失殆尽的,是以敖茯扬着头,还是没有搭理她。
“或许,我们能够做朋友?”姮娥继续讲,其实看得出,她说的这句话还是比较真诚的。
敖茯这就要表明一下态度了,抿着嘴,浮现出一丝沉着的笑意来:“朋友?敖茯现在是天庭的钦犯,可不敢高攀仙子。”
姮娥终于明白,她同情敖茯对男人的痴心,可敖茯未必需要她同情。人跟人的友谊可能始于同情,但是绝对不可能始于单方面的同情。既然她选择了和自己敌对,那么今后敖茯的任何后果,但是她自己选择的,怨不得旁人。
姮娥心理素质极好地吸口气,为自己化解被敖茯呛话的尴尬,摆出一副准备苦口婆心劝她顾全大局的样子:“小仙的意思是,现在外头虎视眈眈,复活杨暕不容有失。我们在这种时刻一定要团结一致,切不可相互猜忌啊。”
敖茯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说完,姮娥就此挂着得体的笑容走了。天蓬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对付,便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走近敖茯身边,皱着眉大为不解问:“你为何对姮娥仙子有如此成见?”
敖茯抿了抿嘴,看他一眼,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其实敖茯当日的意思是说,来日方长,天蓬这样耿直的人,会渐渐发现自己在情场上不是姮娥的对手。退就是进,不争就是争。她父王的宠妃们,最喜欢用的就是这套。但是呢,她又觉得姮娥比那些妃子好一些,因为她会救人。
曾经她父王的妃子酷爱争风吃醋,背地干了多少断绝龙子龙孙的事,导致他父王到如今总共就四个孩子,有时候她都庆幸自己是在父王刚登位未纳妃的时候生下的,否则她恐怕还没化成龙蛋就胎死在她母后的腹中了。这些耍心机的手段她从小在龙宫就见得多了,只是从不屑于用这样损德败行的招数。她觉得一个男人的爱,不应该是争抢或者施舍而来的,而应该是一个男人发自内心主动去爱,那才称得上是良人佳婿。正如你欠了一个人的命,却要用自己一生的情来还,便沦为强人所难。但没想到这句话成了日后她变身妒妇的理由,真是一语成谶。
敖茯由此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缓缓道:“我知道并不是你一个脑满肥肠的人,所以不会因此讨厌你。不过我不喜欢姮娥,而你喜欢姮娥,我会觉得你这个人肤浅,没有眼光。”
天蓬不可思议地笑道:“我肤浅?想我天蓬做神仙做了上万年了!我会肤浅?”
敖茯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姮娥?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姮娥?”
天蓬沉默,抬头望月。
“看你这一脸色相啊,你不说我也知道。”
一个人被人看穿是会恼羞成怒的,比如天蓬,他眯起眼反唇相讥道:“那你不也是因为杨暕长得好看才死皮赖脸要跟着他嘛?咱们俩啊彼此彼此。”
敖茯立马赞同道:“你说不错,他要是长得不俊俏,我当初绝对不会救他的。不过我决定要嫁给他,却不是因为这个。”
天蓬正嘁声表示对她这番话的不信,哪吒就神情凝重地站起来,握住他那柄漂亮的红缨枪,警觉盯着杨府大门,朝着令人一时辨不清究竟是敌是友的来者问:“是谁?”
众人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个白衣胜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修齐,今次他着了一件披风,月光半打在他的脸上,那样温润如玉。
这时,玉鼎真人在屋里大声惊呼一句:“活了!”
活了,杨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