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秋又看了一眼艾登,只见这刚刚还亢奋躁动的家伙现在似乎萎靡了下来,蜷缩在地上,一副茫然无神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咬了咬后槽牙,扭头离开了地牢,往监天司衙门而去。
辛子秋觉得,以他现在的地位,只是提审一个犯人的话,宗镜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更何况这犯人还是他亲手抓回来的。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去找太子,甚至光熹皇帝,哪怕搭上所有的人情,也必须要撬开艾登的嘴,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艾登为什么会把他认成是罗睺?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父亲辛元礼才是“罗睺”,这是玄冥亲口告诉他的,更何况,他现在占据了萧自在的命格,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艾登都不应该认错。
更令他在意的,是艾登说的最后一句话。
“辛元礼,你终究还是捱不住了回来了,没了我们,你很难过吧……”
父亲居然来过这里?还有艾登口中的“我们”究竟是谁?
听他的语气,似乎和自己父亲很熟悉的样子,辛子秋几乎可以肯定,说出这话的并不是艾登本人,而是有另外的人附在了他的身上,支配着他的思维和行动,但似乎又没有完全占据他的心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艾登会时而癫狂,时而清醒,时而说出那些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话来。
这种附身,跟自己的“巴蛇吞象”神通颇有相似之处,那藏在艾登身上的人,会不会也和“小冬”有什么关系呢?
这其中的线索错综复杂,辛子秋管中窥豹,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坚信,若是能从艾登身上得到新的线索,一定有机会解开所有的谜团。
这一次的浮生境之旅,从一开始就和自己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微妙关系,不论是在出租车上那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神秘古玉,还是精神病院中同一病房的“罗睺”,甚至刚才表现诡异的艾登,都似乎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
也许父亲没死,也许他用了什么手段,逃过了芝加哥警方的dna检测,也许他就藏在浮生境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找到他,甚至解救他。
辛子秋始终无法释怀父亲的死,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这种想法,而这个念头一起,便如潮水决堤般不可抑制。
穿梭在长街短巷之中,他的心却早就飞到了爪哇国,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好像雨后春笋,不断冒出萌芽。
若不是京城禁止异人过分使用法术,他早就施展蹑景遁法,一熘烟冲到监天司衙门找宗镜去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忽然心中警兆陡生,察觉到胡同口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包围了自己。
有人偷袭!
若在平时,以辛子秋强大的神念,身周十数丈以内的风吹草动也能尽在掌握,绝不会被人欺近身前还毫无反应,
但他此刻有些魂不守舍,而来人功力极高,不在他之下,以有心算无心,竟然抢到了先机。
等辛子秋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他想要出手反击,却发现身体跟不上脑子,而且浑身肌肉都僵硬起来,真炁也运转不畅,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糟糕,中招了!
辛子秋心头一沉,只觉得背后被一个冰凉凉的硬物顶住,有人低声喝道:
“别动,跟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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