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弼听了陆通诚恳的言辞,垂头不语,眼中神情复杂。
辛子秋看不出他的想法,但也大致能猜测得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勾弼此时心中恐怕是五味杂陈,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
爱者,憎之始也,他将陆通的所作所为视为背叛,对他恨意滔天,但这怨恨,也是从兄弟之爱中转嫁而来。
有爱,才有恨,两者如阴阳二炁一般,永远都是相生相伴,却从不对立。
至此,整件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勾弼究竟能有多少悔意,辛子秋不得而知,但他却不打算给这罪孽深重的卑鄙之徒任何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目光森然,冷冷说道:
“勾弼,你连害两条人命,还想嫁祸旁人,终究难逃公道。现在将天师道的宝物和东华帝君的‘幻灭之城’交还回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否则两位真仙在此,你要是还嘴硬,一番搜魂炼魄的痛苦,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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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弼对辛子秋的话充耳不闻,反而环目四顾,眼神渐渐变冷,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脸上那道属于玄诚道人的长长伤疤,也变得杀气腾腾。
倏地,他脸上青气一闪而逝,神态变得僵硬了起来,双目也失去了光芒。
吕洞宾一皱眉:
“哼,他自断经脉,畏罪自尽了!”
这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这因为怕寿元将近而不择手段的家伙,居然如此坚决地自戕而死。
辛子秋气得一跺脚,这混账家伙,死了也不给人安宁。
勾弼自裁而绝,反而留下了一大团的麻烦,且不说官府立桉该如何走程序,就是此人手中的数件宝物,都已经随着他的死而下落不明,寻找起来恐怕要颇费一番手段。
尤其是辛子秋跟霍山有过十日之约,答应帮他找出幻灭之城,否则阿萨辛教一怒之下,只怕真的会在汴梁城大开杀戒。
辛子秋暗骂一句勾弼损人不利己,正想上去看看这厮究竟死透了没有,忽听吕洞宾说道:
“无妨,这卑鄙小人就算自杀身亡,贫道也有办法从他的残存的魂魄中搜出记忆,找回几件宝物的下落。”
辛子秋闻言,朝着纯阳道人看去,只见他捻须而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事情似乎进展的太顺利了些,好像在走剧本一样。
勾弼虽然将整件事策划得十分巧妙,但有意无意地却犯了几个小错误,葬送了整个计划。
首先,他在明知会露出马脚情况下,却假冒玄诚道人探访太乙宫,这虽然是件小事,但做的毫无必要,还徒增风险。
其次,他嫁祸陆通的手法,虽然合理,但经不起太多推敲,倒像是故意告诉别人陆通是被陷害的一般。
当然,勾弼不是专业的罪犯,计划有些瑕疵也在所难免,但这一点点的失误,却错得恰到好处,既不那么明显,又刚好能被有心人发现马脚。
辛子秋觉得这种活了千年的老家伙,应该行事会更加仔细缜密,即便犯错,也不该在这种关键的节点上。
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呢……?
他忽然想起王玄甫在他内景之中留下的画卷中,记载的关于夺舍秘法的种种论述,又联系起最近发生的几件怪事,心中顿时好像打了一道闪电,照亮了重重迷雾,瞬间明白了勾弼更深一层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