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继宁这一分神,更加落入下风,辛子秋瞅准机会,掌中血河剑展开连环三招,一时逼得他手忙脚乱,手中峨眉刺只剩招架之力。
一个躲闪不及,左继宁被辛子秋长剑一招“披星戴月”斜着抹上了左肩。
饶是他躲闪得快,避免了穿胸之厄,但血河剑倏地吐出半尺多长的剑芒,割破了他的衣服,划开了一条半尺多长的伤口,从肩膀到手臂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左继宁吃痛,心中更是骇然,终于痛下决心:
这具武林高手炼炁有成的身体,虽然得来不易,但终究只是肉体凡胎,面对强敌不堪大用,只好舍弃掉了。
不过只要杀死辛子秋,夺回地玄宝鼎,那这一切的牺牲都值得。
到时甚至可以再炼化这小子作为养料,自己功力或可更上一层楼。
心念至此,他忽然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同时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啸叫,震得在场众人耳痛欲裂。
啸声渐止,只见左继宁双目童仁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墨色。
同时,他的各个毛孔之中,都散发出浓郁的黑气,只不过片刻功夫,不仅伤口愈合,而且整个人都包裹在重重黑雾之中,只余一个粗略的人形轮廓。
这类人的暗影没有五官,雌雄莫辨,通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灰白色凸起,犹自不断蠕动。
仔细看去,每个凸起其实都是一张扭曲怨忿的人脸。
不用问,每一张面孔,都代表着一条曾经毙命于恶毒邪法之下的亡魂。
黑雾之中,左继宁的背上,赫然趴伏着一个灰蒙蒙的恶胎,身体只有满月婴孩般大小,却头大如斗,看起来极不协调。
在那怪婴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黑窟窿,里面各自燃烧着一团火焰,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这不可思议的变化来得毫无征兆,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杨金花本来稳稳坐在看台上,但骤然见到这熟悉的场景,脸色大变,身子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
“这是……贾……贾忠?”
那一晚在贾府柴房之中,是她毕生难忘的可怕经历,尽管数月过去,还是如梦魔一般挥之不去……
但此时此刻被吓住的,又何止她一人。
白日见鬼,莫说在场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就是那些见惯了血腥杀伐的众位武林豪客,都已经被眼前惊悚诡异的画面唬得目瞪口呆。
有那胆小之人,更是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这恐怖的一幕。
唯独辛子秋依然神色如常,持剑傲立场中,眼中没有丝毫惊慌和意外。
其实早在两人擂台初见之时,他便从此人的一举一动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怪异的眼神,以及如傀儡般被操纵而略显不自然的动作,都与之前曾囚禁他和杨金花的贾忠如出一辙。
只不过,眼前的左继宁所散发出的邪恶气息,远远超过他曾经遇见过的几位莲花派使者们,已经真正进入了类似人族丹道地仙的境界。
辛子秋猜对了左继宁的来历,却错估了他的实力。
然而,地仙又如何?
自从学武以来,他辛子秋不论面对任何对手,从来都没有后退过一步。
初入婆娑第一夜,他便恶斗三大邪派高手,九死一生,却一往无前。
古墓之中,他面对丁平、赵徳昭等顶尖强者围剿,也毫无惧色。
甚至在中阶行者岛津兄弟的威胁之下,依旧冷静沉稳,机关百出,以小搏大。
如今他更是距离超凡仅仅一步之遥,道心无比澄净坚定,怎会惧怕区区地仙,更不会被这些跳梁小丑所惑。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