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阵要破了!”
中军处,一个须发花白的参将脸色凝重,朝林毅拱手道:“将军,满人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是武毅军的元老,河北人唐破山,林毅军的骨干是他从武毅军带出来的老部下。
林毅捋了捋下巴稀疏的胡须,没有说话,静静地朝远处看去。
车阵像一道铁箍守卫着密集的明军方阵,就像曾经守卫大明疆土的长城,车阵之外是一片开阔的田野,清军的马尸和人尸散布在绿草上,由远而近越来越密集,到车阵前已是堆积如山。
满人就像当初突破长城一样,骑兵成纵列猛攻车阵上三个点,鳌拜果然是八旗猛将,名不虚传。
林毅看见一柄暗褐色的战斧在武钢车后升起来,“哐!”,车阵被破了,长枪兵正在缺口处堆积。
唐破山忍不住了,迟疑道:“将军,是不是要向本营求援?”
缺口一破,明军方阵将完全暴露在清军骑兵面前,他们不是郑秋军,各部对火器的运用配合不是那么熟练。
看今天清军骑兵摆出来的架势,血战将从此处开始。
“不对啊!”林毅疑惑不解:“齐尔哈朗要想吃掉我,不该只让鳌拜一支骑兵出现。”
明军一直在试图向淮安城推进,一个月来,对阵双方像达成了默契,每次大军相遇,看似山雨欲来风满楼时双方都能在最后时刻保持克制。
今天鳌拜头一个时辰还表现的正常,后面不知怎么突然发力。
“车阵破了,如果清军大队骑兵包抄上来,我们就危险了,这里离主营有十几里路,四条腿比两条腿跑得快。”
唐破山年过半百,打了一辈子仗,有胜仗也有败仗,考虑问题很细致,要不然也不会被林毅留在身边。
“向主营求援!”
狼嚎般的号角响彻沃野后,鳌拜的千里镜几乎就没离开过眼睛,千里镜果然是个好东西,五六里外的战场就像发生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他一边观察战场,一边在心里唾骂:“大明人就用这种新奇的玩意,如果不用火铳,不同铁炮,一个满人可以打十个大明人。”
“车阵破了,车阵破了!”身边的侍卫伸手指着远方欢呼,他看见了进击的清军骑兵涌入一个缺口,有人把大明人的战车拖到一边。
鳌拜把千里镜收入怀中,拔出挂在腰上的重刀:“出击!”
沃野中排成一条线的骑兵动了,战马嘶鸣冲向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车阵。
清军宣泄一样把明军的战车掀翻,车轴压在同伴的尸首上,那些倒卧在草地上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尸首,被叫做肉泥更合适。
虎蹲炮的碎石撕开了满人的胸腔,鲜红的心脏被火药的黑灰覆盖,那是被铁弹轰烂了半边身子还在哀吼的勇士。
鳌拜策马来到近处,他的心在滴血,为了破开明军的车阵,他付出了近千名满清勇士,那些都是真正的满人,现在打硬仗,只能靠满人。
鳌拜高举右臂,弧形刀口指向正午的太阳:“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