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没有顾忌闻彬的想法,再转头问格日图:“你今天来这里给我通报消息,我便当你可以信任,如果我与额哲反目,你站在哪一边?”
格日图没有半点犹豫:“土默特与察哈尔是世仇。”
“好!”龙云赞赏的很干脆,又问道:“托克博可以信任吗?”
格日图脊背发凉,龙云这是要插手土默特内部事务吗?
这不成,土默特人的事只能土默特人自己解决,他可以火并亲手杀了托克博,但如果引明军杀了托克博,土默特一定会四分五裂,没有人再信服他。
格日图想了想,回道:“托克博不会与察哈尔人开战,但绝不会投靠察哈尔人。”
龙云没想到格日图会拒绝他,迟疑片刻道:“希望如此吧!”
闻彬心有疑虑,但被龙云的威势所迫,不敢表现出来,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摄政王郭臻命龙云在草原可临机行事,是怕耽误战机,他权当自己理解糊涂了,日后即使有事,也是龙云在前头扛着。
龙云说到做到,立刻下令明军管住了君子津渡口,不许任何土默特人和察哈尔接近明军大营。
格日图当日返回归化,他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过早透露给龙云,托克博与他立场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观点—土默特部落不能再分裂了。
阿穆尔送走陈泰后,再次返回汗帐,额哲喜笑颜开,正拿着闻彬送过来的黄绫在看。
见阿穆尔进门,额哲放下手中东西,抬头问道:“刚才你为何阻止我?”
阿穆尔曾经背叛过察哈尔,但他仍然很倚重他,阿穆尔的部落有近四千骑兵,占察哈尔近两成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阿穆尔的部众懂得怎么与大明商人打交道。
有阿穆尔帮忙,察哈尔在与大明人的商贸中无需再倚仗土默特人。
阿穆尔躬身后再盘膝坐下:“大汗,你不觉得大明人的心意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实诚吗?”
额哲皱起眉头想了想,反问道:“大明人是大明人,察哈尔人是察哈尔人,他对我察哈尔人心意不诚,有什么奇怪的吗?”
阿穆尔又道:“大汗莫要忘了,大明现在的摄政王曾经在草原待过,他从草原起家,远比之前的大明掌权者了解蒙古,俄木布汗的妹妹是他的妾,他迟早会插手草原事务的。”
额哲伸手缓慢卷起黄绫:“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郭臻要不是足够了解蒙古,岂会在此时联络察哈尔起事,龙云又怎么会放弃陕西加入河套之战?”
阿穆尔轻轻叹了一声:“河套之战是蒙古和大明合作的开始,也是结束!”
“何出此言?”额哲讶然。
阿穆尔起身,摆动衣襟跪在额哲身前的地毯上,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龙云在君子津渡口把四千漠东蒙古人沉入黄河,难道不是在折损大汗的威望吗?”
“漠北蒙古人敬大汗而远之,正是畏惧大汗与大明人勾结屠杀蒙古人啊,郭臻答应大明恢复往日疆土后开放东口和西口通商口岸,那土默特人怎么办?”
“他们一定还在归化,以他们对察哈尔人的仇恨,加上云雪公主的影响,那些人宁愿与明军合作,也不会臣服在大汗的帐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