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厮道:“看清楚了,是京城提督营兵丁的旗号,我看见王掌柜了!”
“好!”王殷往后一招手:“走,到码头等着。”
王逝此行回来非常低调,礼部也没有同僚前来迎接,只有王殷一直守在浦口码头。
等了小半个时辰,王逝才见到一队兵丁护送着一顶小巧的轿子走出来。
王殷正要上前,一个身形矫健的皂衣侍卫健步如飞朝他跑过来,朝他拱手道:“王掌柜,大人命你回府中相见。”
王殷神情一愣,呆立在原地目送那轿子逐渐远去,直到那轿子再看不见了,他轻叹一口气,招手命家丁把轿子抬过来,登上轿子放下轿帘离去。
闷雷响了一整天,天黑时才恢复了安静,王殷来到王府,还是那个老苍头守门。
王殷还没开口,那老苍头上前施礼道:“王掌柜,老爷让您来了就进去。”
王殷走进大门,隔着一座院子,里面的堂屋和厢房都点着灯火,今天在码头见到的那个侍卫提着灯笼走过来:“大人请你进去。”
王殷走进厢房,王逝正闭目靠在躺椅上。
王殷小心掩上门,他还没回头,王逝睁开眼睛道:“你不该去码头接我的!”
王殷转过身道:“是我错了,我这几天都昏了头,庐州府的军报已经送到兵部,我说了你就要回来了,钱尚书才答应暂时压一压。”
“我回来有什么用?”王逝坐直身子,指着身前的椅子:“坐吧,你怎么这么糊涂!”
王殷跌足道:“王家没人了,就泰儿还有点出息,在湖州当知府呢。”
“我不是说那件事!”王逝摇头道:“我说你自己,你现在是摄政王的管家啊,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表现得这般亲近,你是不是觉得最近的日子太舒坦了!”
王殷茫然,这几年,他的日子确实过的很舒坦。
王逝有些怒气,沉声道:“那件事我帮不了你,上次你儿子偷盗林家的燧发枪,让我掉了一层皮,这次他又敢把次品发往庐州,不知道轻重吗?”
王逝极少发怒,也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显露真性情吧。
“这次泰儿是被人坑了。”王殷表情纠结道:“庐州府此次扩军,需要兵仗和火器的数量庞大,泰儿在陈熙面前拍着胸脯揽下大订单,王家工坊仓储不足,本可以请求延期交割,但泰儿不知听谁说朱家火铳有积压,就去借了四千杆火铳,没想到那些全是没有销毁的残次品。”
“哼哼!”王逝冷笑道:“商场如战场,朱宏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这么会突然欺骗如日中天的王家。”
王殷坐下,他确实想不通。
“你是北人啊!”王逝恨王殷愚钝,到现在还看不见危机。
徽州的盐商在此次盐政改制中损失惨重,复兴社又连续失去朝中关键的职位,失意的人很容易变得疯狂。
陈珑虽然走了,但留下的江南势力还很庞大,有人想暗中坑北人,王家商号是最直接的目标。
王振倚仗父兄的势力,一向很猖狂,王家武器工坊常常霸道夺取胡、朱两家的生意,被人嫉恨实属正常,只可惜,他居然犹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