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和潘峰站在门口观望,见王逝口中嘀嘀咕咕,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你年纪轻轻,活下来应该能见到天下太平,投入朝廷后,战场上还有无数功劳等着你去取!”王逝口中念念有词。
他伸手想摸摸白文额头那个受到重创的地方,右手放到离白文脸上一尺远处,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白文眼皮颤动了一下。
似蝴蝶艰难爬出厚茧,白文奋力睁开眼睛,他与王逝对视,瞬间各自读懂了彼此的默契,然后,那双眼睛又重新合上。
原来他说的话,白文全都听见了。
“白统领醒了!”王逝伸手向门口招动。
李定和潘峰几步走到床边,白文重新睁开眼,对李定艰难一笑,嘴唇蠕动发不出来声音。
王逝道:“白统领重伤未愈,还需休养。”
李定先是惊喜,随后板起脸来,语气生硬道:“你好好休养,有些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白文活过来了,他也已摆脱了心魔,慈不掌兵,他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只是白文要是就这么死了,他于心有愧。
三人怕打扰白文歇息,看了一会后走出偏房,只留下一个细致的兵丁在内照顾。
潘峰立刻遣人报告孙望。
“王侍郎。”走入厅堂后,李定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没想到昆明一行发生了这么大变故,大西军暂时只怕无法接受朝廷的好意了。”
这句话隐隐有送客之意。
大西军四府急需解决内部矛盾,白文没有死,李定与孙望的关系有了缓解的可能,否则,李定有这个念头也无法迈出那一步。
毕竟,他的心腹爱将被孙望无理由殴打逼死,他若不做点什么无法给军中将士一个交代。
王逝洒脱一笑道:“我会在贵阳府等着大西军拿定主意!”
李定也笑了:“王侍郎确实很有诚意。”
王逝纠正道:“不是我有诚意,是楚王有诚意!”
李定皱眉沉思片刻,承诺道:“楚王大义,挽救大明百姓于危难之际,我不会主动与楚王为敌。”
他本就不想攻明,白文一事激发了三府与孙望的矛盾,投明和攻明暂时都不可行。
有些人一诺千金,有些人许诺如放屁,要是孙望说这句话,王逝转头就忘了,但李定的承诺值得相信。
王逝不做久留,拱手告辞道:“我明天便会离去,能结识李将军,着实是不虚此行。”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大西军即使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有孙望掣肘,现在也不会接受朝廷调令北上,无所谓早一刻晚一刻。
大西军四府急需商讨角逐,达成新的平衡,王逝再待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孙望野心毕露,刘文已经公然反抗,李定只是不想让大西军分裂,才着急送走王逝。
辞别李定后,王逝马不停蹄到府衙向孙望告辞,孙望干脆答应,命潘峰率军护送他从安南卫大路前往贵阳府。
次日辰时,四府将军共同前来送行,王逝一一见礼后上轿出城而去。